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焦躁不安。
他出關時,五行怪物的暴*已經平息,島上的仙家十者難存其一。真正的靈穴已毀,二次飛仙的希望散碎,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老蝙蝠不屑去做的事情,卻是神仙相最後的瘋——就用中土山河,萬生鮮血來掩埋老子的飛仙大夢吧。
憑鼎率領手下冒險搭乘洋流末尾,只為毀滅中土而來,早在十幾天之前,他們就抵達鎮百山。當時他們也曾百般試探,篤定確認小眼附近全無威脅。
小眼外面沒事,但裡面還有個鬼祖宗浮屠,憑鼎他們不敢進入其中,就選了個最穩妥的法子,在小眼上空匿形、結陣,自上而下轟襲靈穴。
陣法宏大,威力強猛,但施法耗用時間較長,非得十幾天功夫。前面一切正常,但就在陣法堪堪成形、陣中各道諭令、法咒施展到最關鍵的時候,山中大畜盡數現身、猛襲。
此刻若要撤陣,憑鼎倒是無礙,不過他身邊的同伴、手下必遭陣法反噬。憑鼎自己都已生死不吝,又怎會關心手下的死活,若是以往,他早就抽身撤走了,可是這一次他不肯走……千萬年的美夢化作青煙,那毀掉這座世界來就是他最後的快樂所在了毀滅中土的機會僅此一回,他要拼,即便此刻的情勢已經必敗無疑,他還要拼。
連性命都不要的人,還有什麼不敢拼的。
必敗、必死之局,無論怎麼看,憑鼎也沒有絲毫勝算,可誰都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外圍護法的神仙相被剿殺乾淨,大畜們正準備攻擊敵人本陣的時候,從鎮百山深處忽然炸起一聲悶響,數百頭山天大畜彷彿身中魔咒,身子先是猛地一僵,而後開始簌簌抖,它們身上的面板迅地失去光澤,一道道皺紋彷彿細瓷上的裂璺,爬滿全身;烏黑的長也寸寸斑駁、轉白……
肉眼可見,鎮百山中,眾多禁制大畜在‘瘋狂’地衰老下去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它們就被冥冥中的惡力抽乾血肉、抽乾精氣、抽乾壽數,從兇猛無匹的人性畜化作一具具乾屍
突顯異變,大獸莫名其妙地倒斃,從天上的神仙相到山外九十里的妖人精怪,全都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憑鼎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想知道,只有打從心底泛起地歡喜,心意催促,陣法急元轉……
一眾魔主面面相覷,跨兩轉回頭問老爹:“現在咋辦?”
老蝙蝠森然應道:“突襲,進山,殺神仙相”
大獸橫死,衝入小眼的希望重現,但無論是為了自己逃生,還是為了拯救中土,都得先殺了那最後一群神仙相。
憑鼎結陣,端坐小眼上空千丈處;中土最後的修家力量,距鎮百山九十里開外。
而老蝙蝠等人身外,還包裹著一支‘浩瀚大軍’,草木傀儡無智,它們只懂聽奉主人號令,在南疆開戰之前,賈添傳給他們的命令是兩道:其一、剿殺日饞、北荒;其二,誰來打你們,你們就殺誰。
神仙相不去理會傀儡,傀儡就不管他們
日饞眾人又急又氣,打到現在,他們也總算領教了傻子的另一重厲害之處:不懂利害。
擺脫不了傀儡雄兵,又要擊破神仙相的法陣,相隔九十里之遙,在場高手中除了全盛時的霸王和老叔誰也沒有這個本事,但陣中兩大高手前者重傷無力、後者修為損耗巨大,此刻的戰力甚至還不如羅剎凸。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再度‘開啟戰陣’,衝入鎮百山,和敵人拉進距離,倒是或許可以‘夠得到’他們……只是,來得及麼?
來不及。
巨大的戰場又開始緩緩移動,所有人都拼出了全力,可他們的度實在有限,幾個時辰之後,鎮百山只差三十里,而神仙相的陣法已經顯出成形之兆
飛雲流轉。
本來湛藍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冒出來數不清的白雲,雲如魚,遊弋著、翻騰著,混亂而毫無目的…白雲越來越多,東一朵西一朵,突兀且無序地鑽出來,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天空就變了顏色。
從青藍變成純白,整座蒼穹盡數被白雲傾蓋
日饞、苦修、北荒、精怪眾人神情難看,任誰都明白,對方的大陣動在即,除非梁辛或者賈添能及時趕來,否則小眼必然無幸……他們來不了,梁辛正陷在神殺之中,舉步維艱步,最後一步半,又何嘗不是一重天涯;賈添神遊江山,他的全副精神都在喚勢、成殺,醒不回來
沒有人見過‘白’的天,本來象徵著純潔無暇的顏色,此刻看上去竟顯得詭異而壓抑。妖人、精怪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