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進了店堂,先是客氣了一番,大讚梁辛、青墨經營有道,恭喜日饞的生意蒸蒸日上。
曲青墨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臉色,冷冷的問:“兩位掌櫃的深夜造訪,不是為了說吉祥話的吧,有什麼事情還請直說!”
梁辛跟著點頭,‘羊角脆’則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黑白無常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掠過一絲尷尬的神色,莊不周習慣性的向伸手端茶杯,結果這才反應過來,梁辛青墨壓根就沒給他們預備。
莊不周嘿嘿的笑了,搓著手心道:“這個……我們哥倆上門,倒的確是有個不情之請。”
宋恭謹立刻介面道:“貴寶號生意好,我們哥倆只有跟著高興的份,不過…日饞的客人,大都是些江湖上的好漢爺,每天從黃昏一直喝到深夜不說,還拍拍打打,這個動靜實在有些擾人了。”
黑無常莊不周最後微笑道:“我們哥倆上門,就是想跟掌櫃的商量商量,您看,能不能請那些貴客們說話聲音小點,儘量不要再敲敲打打的了。”
曲青墨的眼珠子都豎起來了,從牙齒縫裡磨出了幾個字:“你們兩個,成心找事來的!”
白無常宋恭謹似乎受了莫大的冤枉,趕忙搖頭,不緊不慢的說:“看您這話怎麼說的,鄰里之間講究個互相照應,若是我的鋪子每天半夜時分敲敲打打做那些木匠活,您也受不了不是。”
梁辛拍了拍青墨的肩膀,示意她犯不著生氣,這才笑著對兩個‘無常鬼’搖搖頭:“你們左棺材,右紙馬,我們也只能打打板凳,拍拍桌子了,吵鬧的話,咱也實在沒辦法。”
莊不周皺了皺了眉頭,最終還是笑了:“其實說句實在話,憑著您二位的大才,在哪做生意都會日進斗金,又何必非在銅川這個地方委屈著……”
兩位鄰居掌櫃,先是請日饞別拍桌子喧鬧,現在一看梁辛不理,乾脆勸他們離開銅川,曲青墨真被兩個無常鬼給氣樂了,正想譏諷幾句,沒想到‘噗’的一聲響起,莊不周和宋恭謹兩個人的胸口,同時冒起了一陣青煙。
莊不周和宋恭謹齊聲怪叫著,忙不迭的跳起來用手拍打著胸口,同時面面相覷,目光裡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梁辛看了青墨一眼,後者微微搖頭,示意不是自己施展的法術。
莊不周本來黑黝黝的臉膛,現在已經變得全無血色,右手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紙灰,宋恭謹也是一樣,手從懷裡摸摸,伸出的時候,帶出一把灰燼。
梁辛不明所以,可青墨卻吃了一驚,這是法術被破,靈符化灰!
兩個無常鬼的懷裡各自藏著一張帶有法力的靈符,剛剛那蓬青煙,就是符上的法術被人破掉的徵兆。
隨即,一串清脆卻急促的鈴聲,從不周棺材鋪中傳來,只響了幾聲便驟然消失。
莊不周和宋恭謹此刻都像傻了一樣,彷彿生的事情都和他們無關,只低頭愣愣的看著手裡的符灰,嘴裡喃喃的唸叨著:“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兩個人的額角,已經沁出了冷汗。
而梁辛和曲青墨的臉色,也同時陰沉了下來,兩個人已經都明白了,到底生了什麼
就連倚在青墨身旁昏昏欲睡的羊角脆也驀地睜開眼睛,充滿警惕的四下張望。
梁辛和小鬼風習習共處四年,每次風習習現身時,都會蕩起一陣陰冷。不是真的寒冷,只是一種只能意會卻無法言傳的感覺。
就在片刻前,這種感覺突然出現,唯一不同之處僅在於,這種砸進人心的陰冷,比著風習習現身時要強烈的多。
附近……有鬼!
曲青墨察覺到有鬼現身,則是因為聽出了剛才的那陣鈴聲,是最普通的鎮鬼法器:如意金鈴破碎前的哀鳴。
梁辛轉頭瞪向莊不周的肩膀,森然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喪物現身而帶來的陰冷,如意金鈴最後的哀鳴,都來自日饞左的店鋪,不周棺材鋪。
莊不周麻木的點點頭,目光裡飽蘊絕望的看了梁辛一眼,說:“你們……你們快跑吧,它逃出來了,不光會找我們報仇,只要是活人就不會放過的。”
而宋恭謹卻突然咯咯咯的狂笑了起來:“跑?跑得了麼?厲鬼現身,哈哈,老莊,這次咱倆把生意做到自己頭上了……”
兩個人失魂落魄的胡說八道,一股陰冷虐戾的味道,已經緩緩飄到了日饞門口,正有個陰喪的鬼物隱於空氣中,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走來。
宋恭謹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現在都蒙上了一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