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找到了這個大頭矮子。
梁辛明白,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過自己的想象,宋紅袍從刺殺梁一二的殺手,變成現在梁一二忠心耿耿的手下,其中必然還有緣由,在略略猶豫了一下之後,暫時壓下了這個疑問,等東籬先生說完,宋紅袍自然也會把他的事情交代清楚。
宣葆炯說了半晌,神色更加疲憊了,喘息了一會之後,才繼續道:“四十年前,我找到宋紅袍的時候,他正在煉化厲蠱為自己增長實力,四十年之內都無法出手。”
宋紅袍修煉的是一門邪戾的蠱術,大功告成之後功力猛增,而他又在銅川經營多年,暗中有巫術陣法助他更添威力,所以兩個人約好,四十年後,九月二十六,在銅川完成梁一二圖謀的大事。
宣葆炯隱忍查案、引來修士公佈真相、誘八大天門出手摧毀聲望……籌備了三百多年的必勝之局,最終卻因為宋紅袍突然散功,而功虧一簣。
本來面對四道絕絕殺陣,宣葆炯最有信心的,就是宋紅袍這一陣,不料偏偏就是這一陣出了事。宣葆炯濃濃的嘆了口氣,臉上神色黯淡的都有些青灰了:“我自作聰明,可還是功虧一簣,事情敗了,人都死了,更搭進去了一座銅川府!”
梁辛不知道該說什麼,宋紅袍皺眉冷笑,青墨卻搖了搖頭:“這筆賬,不應該算到先生身上。”
說著,青墨頓了頓,才娓娓道來:“齷齪事是他們做的,真相是他們藏的,先生說出實情,他們便要屠城滅口,他們種下了孽因,卻要所有人來嘗這個苦果,無論怎麼算,這滿城人命,都要算到五道三俗、一線天和當初做下案子的兇手身上。”
宣葆炯搖頭:“不管怎麼說,他們總是因我而死,我以為算無遺漏,可還是出了岔子,老梁要還活著,便不會有這場劫數了!這件事,總要著落在我的身上。”
跟著老先生又搖了搖頭,岔開了話題:“四十年前我便重返世間,等待宋紅袍出關的日子裡,是我難得的清閒,便遊走塵世,讀書取樂,也博得了一個學師的名聲。因為有‘仙禍’這件大事要辦,所以我也不敢太露鋒芒。”
以宣葆炯的見識、靈智,讀書讀出名氣根本不是難事,他引誘修士積聚銅川,本來也用不到公開講課,不過為了替梁一二出一口氣,為了當面痛罵中土修真道,還是弄了這麼個噱頭出來。
和曲青石的先祖一樣,宣葆炯對梁一二滿心敬仰,如果論起這些年付出的心血,比著曲氏一脈也不遑多讓,可即便他沒有道心、同情凡人,畢竟也是個擁有逍遙境神通法力的人物。所有人都一樣,一旦高高在上,就很難再把眼皮垂下來去看一看腳下的泥土,所以這位老學究,壓根就沒想起來去尋找梁一二後人這碼子事……
梁辛和宣葆炯對望著,爺倆都有點尷尬,嘿嘿的乾笑了幾聲。
宣葆炯終於把自己這邊的事情全部說完,轉頭望向宋紅袍:“該你說了!”
這時,突然一股濃濃的烤肉香氣,鑽進了眾人的鼻孔,梁辛饞得差點把舌頭捲起來吞下去,忙不迭的回頭一看,遠處的琅琊不知何時已經架起了一堆篝火,美滋滋的烤著兩隻兔子。
兔肉噴香,一滴滴琥珀色的油脂顫在金黃色的肉皮上,掙扎片刻後,滴落火堆,冒起茲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