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並沒有隻言片語。
梁辛心裡堵得異常難受,不是責怪,他根本沒資格去怪謝甲兒,更何況如果不是師兄出現,自己現在早已被相見歡碎屍萬段了。說穿了,他只是沒法去理解謝甲兒的選擇吧……
你眼中的不知所謂,我夢中的七彩蓮花,誰也怪不得誰!
梁辛深深吸氣,認真道:“義父的仇,本就該由我去報,請你放心……放!心!”
謝甲兒又大哭了一陣,才總算止住了悲聲,他的長相本來威風凜凜,此刻雙頰幾乎都被牙齒硌都快要爛掉了,模樣異常駭人。他先是對著梁辛點點頭,跟著略作猶豫,居然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不由分說對著梁辛又重重磕了一個頭:“師父的大仇,拜託你了。”
梁辛想躲,可天下人間之內行動不便,也不敢就此扯掉魔功,要是老蝙蝠見到謝甲兒,指不定還會再生出什麼禍端……就算沒事,也彼此尷尬彆扭。
謝甲兒很快就站了起來,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再囑託兩句,不過最後還是搖搖頭,岔開了話題:“你怎麼打算?”
梁辛也不再去提幹爹的事情,勉強笑道:“帶著大夥趕緊離開此處,先養好傷再說吧!”說話時,藉著躲避亂流的勢子,低頭向島上望去。
島上只剩下青墨、瓊環等寥寥數人,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青墨已經把絕大多數同伴和巨蜥都送進了輾轉神梭,只等他們回去,就能施法封閉法寶,離開此地了。
謝甲兒點點頭,又伸手向著海面上一指:“這些天門人物呢?是留是殺?”他離開人間只有數百年的功夫,天門之內雖然新舊更替,不再是當年那些老傢伙了,但服飾、神通、法寶幾乎都沒改變,憑著謝甲兒的眼力,又哪能認不出他們的身份。
這次輪到梁辛表情猙獰,心中猶豫了……牙齒咬得咯咯響,一直猶豫了快一盞茶的功夫,才總算撥出了一口悶氣,有些無力地搖搖頭:“留、留下吧。”
和天門這場亂戰,梁辛打得艱苦之極,幾來幾往之間,大喜大悲更迭不休,希望也隨之升起、熄滅,但是歸根結底,讓邪道眾人、兄弟朋友遭受重創的不是他們,從頭到尾,幾乎就是梁辛一個人對抗了五座天門,這是他自己的惡戰,打到現在,他活著,他沒輸。
謝甲兒一笑:“知道了!在你走之後,我再放他們離開。”說完,揚聲對著一群天門人物喝道:“師弟饒下了你們的性命,再多留一會吧!”
幾個天門首腦人人冷哼,可目光深處卻閃出一份釋然、一絲輕鬆,即便生性暴躁的大胖子秦痩也不例外。
謝甲兒又望向梁辛,再度開口:“我要拜一下師父,你不用瞎著急。”說著,又跪倒在地,對著梁辛背上的老蝙蝠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梁辛沒急著走,提醒道:“你來之前,有三道‘墨龍’神通,分別砸向我們和天門,蹊蹺得很……”
不等他說完,謝甲兒就把手一擺:“放心,我心裡有數,你走吧!”
時值此刻,梁辛也實在沒有精神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揮手撤去天下人間,勉強了落回小島,對島上留守的幾個同伴費力道:“沒事了,咱們走!”
青墨立刻施展手訣將自己和最後幾人一起送入神梭,緩緩施咒,封閉法寶。
謝甲兒一言不發,一腳撐住空間的裂隙,臉上鮮血淋漓,目光卻淡漠清澈,靜靜望住五座天門的高手。一群正道魁首,全都肅立原地不敢稍動,任由青墨施法……
片刻之後,巨大的神梭晃動片刻,略顯費力地緩緩升起,繼而又好像喝醉了似的,東一紮西一條,歪歪斜斜地兜了幾個圈子,突然於毫無徵兆之間,消失在小島半空!
青墨轉回頭對著眾人點頭笑道:“遁術發動,沒事了。”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金袍天嬉笑把懷裡的小吊交給同門,跟著站了起來,對著梁辛躬身施禮,神情認真:“宗主捨身相救,大恩無以為報,屬下立誓,永奉宗主號令,若有半字違背,天嬉笑魂飛魄散、碎屍萬段。”
誓言無法分辨真假,可梁辛那一連串的拼命卻盡數落入邪道弟子眼中,人人心存感激,更打從心眼裡高興,有一個重義到冒傻氣、本領又的確算得上驚天動地的宗主,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一份大福氣。
包括長春天在內,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又一次大聲詛咒發誓。
老蝙蝠的手仍穩穩按在梁辛的天靈上,此刻他的傳力也就快結束,照著他的估計,自己修為的四成,都會度給梁辛,而另外那六成……煙消雲散!
從此之後,讓修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