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過我的,仍是小股的斥候。”
梁辛緩了口氣,心裡隱隱覺得有個‘不妥之處’,可這個‘不妥’飄來飄去,任憑自己如何努力,偏偏就是抓不住,仔細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放棄了,繼續就著賈添的話題向下說道:“便是說,最近一段,神仙相派來的斥候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隊?而且他們還有個厲害首領,給每個手下都種了禁制,一旦遭擒即刻滅口。”
“應該是這樣子,反正這次他們圖謀不小,人數更不少,待會給我護法可有的你忙。”說完,賈添頓了頓,忽然又問道:“還記得朝陽麼?”
朝陽渡劫,賈添本來是要親自出手相助的,但在渡劫前夕,賈添察覺一群神仙相在海外一處小島密議,人數著實不少。他急匆匆地趕去追查,這才只給朝陽安排了十頭大獸護法。
結果等賈添趕到地方,神仙相已經散去;而十頭大獸也沒能擋住梁辛,朝陽慘死。
“現在再去看,那次神仙相那次密議,就是在商議這個‘乾坤一擲’了”,說著賈添一曬:“算起來,你能殺了朝陽,倒是拜那些混賬所賜,若我在鎮山,又哪容得你去放肆。”
賈添說話的時候,聲音算然談不上輕鬆,但也並無責怪、憤怒,更沒有要替朝陽報仇的意思。不料梁辛卻目露兇光:“當時你在,你也活不了,不信現在咱試試!”
賈添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隨便說了一句話,梁辛就此翻臉,側過頭斜忒著他:“現在還要和我打?你這人……混!”
梁辛模稜著眼珠子:“少廢話,你不信咱倆就打一場!”
朝陽是他的‘氣海’,只要稍一提及,梁老三怒氣勃發立刻翻臉,賈添要說出‘不信’兩字,梁辛真會馬上跳起來和他去廝打。
賈添被他氣樂了,對著梁辛擺擺手:“歇了,省些力氣,一會打該打的!”,隨即賈添又把話題拉回到禁制上:“守護大眼的這些禁制,都是我在萬年前開始養下的,那時候我只算著九星連線的正日子,以為提前二十多年讓它們成形足來得及。沒想到不用等九星正連,也會有小股洋流成形…漏算了先遣中土的這些探子。”
梁辛心裡想起的仍是那句話:一個人再怎麼強,也算不盡天下。
賈添嘆了口氣,繼續道:“直到八十年前,我發現有探子穿越了混沌之海,潛上中土,這才曉得自己的算計漏了,可法術已經沒法改了,只能邊殺邊等、就盼著他們大隊人馬來得越晚越好。”
梁辛搖頭:“不是八十年,最早的探子,在百多年前就來了。”
說到這裡,梁辛終於想到了那個‘不妥之處’究竟是什麼,脫口問道:“你早知道中土上有神仙相的探子來了?那你為何不發動草木傀儡的妖法?”
梁辛等人是在兩年前,在查出木老虎真實身份時,想到‘不等九星連線,浩劫隨時會來’的,當時眾人在驚愕之餘,第一個反應就是‘此事決不能為賈添所知’,否則賈添怕是立即會引動草木邪法,集結傀儡大軍準備迎敵。
這次輪到賈添大吃一驚:“你還知道我的傀儡之計?”
梁辛說脫了嘴,愕然中不知該如何以對;賈添則是天大圖謀被人戳穿,本能地驚駭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中土上最大的‘兇獸’和風頭最勁的‘小魔頭’相顧無言,都有點不知道該說啥。
羊角脆眼睛骨碌骨碌亂轉,抬頭看看賈添,低頭看看梁辛……
對視半晌,空中忽然爆起一聲巨響,傀儡們又打向著‘乾坤一擲’轟了記相見歡,兩個人也同時回過神來,賈添先嘟囔著罵了句:“***。”隨即恢復常態,問道:“無仙告訴你們的?”
這事是梁辛兄弟根據線索推測出的結果,當初曲青石提點他的時候,梁辛著實費了大把的心思,不肯讓‘無仙搶去自己的功勞’,立刻搖頭:“我自己推算出來的!”說完,又咬著重音強調:“也不怎麼難猜!”
傀儡之計固然是極大的圖謀,但賈添倒並不怕‘洩密’,這道法術一旦施展,妖元入侵修士,根本避無可避,也沒有抵禦的辦法,就算提前知道了也無妨。
賈添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神情‘千變萬化’,讓人無法分辨他是哭是笑,但眼神裡那份歡愉之意卻明白得很,顯然是真正開心。
梁辛略顯納悶:“密謀被戳穿,很開心麼?”
賈添繼續大笑:“我就是個木匠,辛辛苦苦做了一件好活計,自豪的很,可美中不足的是,這件活計不能給別人看,自己再怎麼得意也少了幾分味道,現在被人看到了,我當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