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陣中。
冷漠老者抬頭望向老蝙蝠:“纏頭宗內,得了玲瓏玉匣之人,便請盡數下場,與我一戰。”
其他兩宗弟子緩緩向後退去小終於要硬碰硬地相鬥了,怕被連累的同時,眾人仍做驚訝,冷漠老者竟要以一人之力,去戰纏頭宗眾多得到玉匣的強者。
曲青石和跨兩這兩個做哥哥的手疾眼快,各自抓住了正要躍出應戰自家小妹……
梁辛則橫移一步,站到了冷漠老者跟前,認真道:“你還是沒明白,這一戰與玲瓏玉匣無關的,天下只有一個魔君。冒充他老人家,便該打了。”他把目光從長春天身上收回來,望向冷漠老者:“若任你冒充,我也就白活了。”
說著,梁辛的衣衫無風而動小獵獵作響:“想知道,什麼才是天下人間麼?”
冷漠老者仰頭與他對視,臉上還是那副讓人恨不得一拳打碎的平靜:“你說,我聽。”
“那一天裡,我終於受不了人間折磨,道心盡喪;”
“那一天裡,我才知道,我的眼淚也是鹹的;”
“那一天裡”
“那一天裡,我徹悟,生老病死,天下人間!”
“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都是人。青天之下即為人間,而人間事,不過三個字:來不及!”
梁辛輕輕重複著當年在土坤腹中,乾爹講給自己的“天下人間”語氣平緩,全無情緒起伏小唯獨眼眶早已盛不下不停湧出的眼淚: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終了,回頭看:該做之事,未完;應愛之人,已死。天下人間,便只有:來!不!及!”
淚水一滴一滴,接連成線,滑落墜地,摔得粉碎!
黑色小島,鴉雀無聲,只有梁辛一字一頓、一字不差,天下人間,便只有,來不及!
梁辛說完,低頭望著冷漠老者:“他只怕來不及,可你知道,到最後,他怎樣?”
冷漠老者搖頭,同時單手一翻,亮出了一支比著筷子大些有限的棒。
梁辛卻根本不去看那支出身玉匣,曾惹得天下皆驚的小棒,而是閉上雙眼,揚起下頜,猶如夢囈般喃喃道:“滿頭白層層脫落;面板沒了一絲光澤;黑白分明的眸子游散、渾濁,他咳嗽了一聲,咳出來的卻是一蓬煙塵
曲青石與柳亦對望了一眼,三兄弟共同經歷了那場慘禍,老魔頭將岸撒手人寰之際,他倆也守在身旁,此刻回想,兩個把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漢子,卻都虎目含淚,滿心悲慼!
此刻,冷漠老者手中的小棒小也隨風而長,漸長漸粗,最終化作一丈八寸,顏色烈紅的威風大棍。
棍上層層疊疊,紋飾著誰也著不懂的銘文古篆。
冷漠老者輕聲道:“此棍出自玲瓏玉匣,名喚偷天,玲瓏偷天。”
梁辛全不理會,夢囈不停:“天現黎明之際,他身化槁灰”對我說的最後三個字是:捨不得”他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他啊!”說到這裡,粱辛哇地一聲終於大哭出聲!
低頭、瞪目、雙眼赤紅如血,梁辛彷彿一頭身負重傷的狼子,身形一躍而起,俯衝敵人:“這才是天下人間!”
此戰是為將岸正名,又何須笛子外力?
“來不及”“捨不得”早都讓他的情緒爆裂開來,融入每一寸血脈中去,鮮血早已沸騰滾燙,焚心如火。只等他一個心意,便是天下人間。
哭吼之中,還有七盞戾盅金鱗潑灑而起,追隨梁辛一起撲向冷漠老者。
冷漠老者跨步,舉手,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