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大著膽子,伸出手輕輕戳了一下老道的肩頭,老道的身體硬的好像一棵樹,無論肌肉、面板都毫無彈性可言,而就在梁辛的手指碰到對方的瞬間,猛的一陣刺痛沿著指尖傳來。
那感覺,便彷彿一條小小的蛇,突然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
隨即那根手指上的血脈賁起,肉眼肯見的一點點變成了綠色向著他的手掌蔓延而去,伴隨而來的是沉甸甸的麻木。
不等梁辛召喚,七盅星魂全力流轉,結成星陣之力向著手指席捲而去!兩股力量較量之下,實力大增後的星魂立刻佔到了上風,手指又一點點的變回原來的樣子,到了最後,只聽“啵。的一聲輕響,一顆小的種子被星魂從指尖驅逐了出去,落在地上轉眼枯萎。
再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還有著不少東海乾的弟子,或走或站,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卻無一例外全都呆立不動,綠頭、綠鬍子、綠血脈、綠雙眸,偌大的一個東海乾,至少現在看上去,門下弟子全都中了邪道的妖法,盡數變成了草木道士!
夜風吹拂,可掠過身體時,再沒有一絲涼爽之意,只界下一股溼粘滑膩刪
乾山道經營千年,位列九九歸一,是天下間除了那“五大三粗,之外,一等一的大門宗,本壇氣勢恢宏,還氤氳著焚香氣息的大殿一座連著一座,神祗泥胎或仙風道骨。或面露崢嶸,靜靜地矗立在重重的陰影中,散著森森的冷漠。
可此時,這裡早沒有了神聖莊嚴只刷下凜凜的邪佞,就連天!那輪銀鉤,彷彿也夏吧,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梁辛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靜了些,舉目四望,視線的盡頭,那頭垂死的麒麟幼獸,步伐已經緩慢了許多。踉踉蹌蹌地向前爬著。想要張口慘呼,卻因為喉管碎裂難以出聲音,只有堅持著向前爬,眼看就要轉過一座大殿。
梁辛心念一動,這頭畜生死到眼前,也只有去找它的主人,當下手腳並用,迅潛行的同時小心地躲開泥塑般的草木道士,向著麒麟幼獸追了下去。
東海乾的本壇佔地宏闊,整整半座描金峰,都被歸列其中,而幼麒麟卻越走越慢,梁辛耐住性子,跟在它身後緩緩爬行。眼看著一隻本應是煌煌祥瑞的神獸,還沒來得及長大就被自己打成了現在這副瀕死模樣,梁辛有些不忍,可又感覺到。藏在自己懷裡的小蟒蛇,剛剛蠕動了一下,彷彿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心裡突然釋然了。
物競天擇,無論是誰。活的都是一份運氣罷了,老蝙蝠那聲狷狂斷喝:天道,就是個欺軟怕硬。自然也有他的一份道理。梁辛強了,便是這兩頭幼獸的主宰,他想要哪個活,哪個便能活。
至於幼麒麟,咬人的頭顱時,便要有死的覺悟了。
爬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麒麟幼獸終於跌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粱辛抬眼望去,身前百步,正有一座不起眼的丹房,離得還遠所以看不太清楚,梁辛也懶得顧慮太多,身形加。爬了過去,直到三丈之外,梁辛突然屏氣寧息,同時身形徑直,再不敢稍動,朝陽老道的聲音,正緩緩地從丹房之內,傳出來!
朝陽的聲音,似乎蒼老的許多,帶著幾分嘶啞:“弟子辦事不力,枉費了師父這百多年的苦心教導,”
丹房附近,還站著幾個草木道士,其中一人依稀有些眼熟,正是膽子最打架時只守不攻的洗陽長老,梁辛知道這些人已經身死。變成了一塊養育草芽的人形土壤,也不去理會,仔細地聽著丹房裡的聲音。
突然,一陣濃重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另一個梁辛頗為熟悉的聲音,費力地喘息著:“不必自責了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梁辛還是忍不住模稜了一下牙齒,正是麒麟和尚!
梁辛以前無論如何也猜不到。乾山道掌門,竟然是麒麟和尚的徒弟。
麒麟和尚喘了半晌,這才繼續開口:“你的這些門徒互相猜忌,亂象已現,長老掌劍各個都去串聯心腹,與其等他們動,到不如先下手為強了。”
修真道上的三十樁懸案,讓乾山道宗的精英高手人人自危,從此互不信任,這是梁辛早就想到的,可他沒料到朝陽還有麒麟和尚這個大靠山,更沒料到麒麟和尚會施展霹靂手段,動草木邪術,將東海乾的殘餘弟子一網打盡!
丹房裡沉默了一陣,朝陽真人才繼續道:“可弟子不明白,反正東海乾都已經毀了,又何必要殺了他們,弟子護著兩位恩師隱遁修養,就讓那些長老、掌劍去鬧,遲早會把這些案子都宣揚出去,到時那些正道門宗亂作一團,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