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離人谷之中,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服了一顆差不多的種子,不過力道更大些,喚作百年樹種。”說話的時候,秦孑笑了,笑容裡有些無奈、有些煩躁,而更多的卻是……羨慕!
顧名思義,百年樹種,服食之後為樹百年,離人谷中的高手盡數變成了大樹小樹,就是因為服了這棵種子。
秦孑一點也沒察覺梁辛眼中的驚訝,繼續說道:“大夥都想變成樹,可總還得有人來打理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爭來爭去,還是我留下來了。”說到這裡,秦孑充滿遺憾的嘆了口氣:“我運氣不好!”
三個魔頭傳人,個個長大了嘴巴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過了片刻,柳亦才咳嗽了兩聲,苦笑道:“你們……爭著做樹?有什麼好處?”
秦孑先是露出了個嗔怪的表情,就好像有人問她‘為什麼要吃生猛海鮮,饅頭鹹菜不是很好麼?’,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搖著頭笑了:“一提到百年樹種,我心裡就不是滋味,恍惚裡把你們都當成離人谷弟子了!”
屠蘇也知道這些事情,介面替大祭酒解釋了下去。
一百多年前,還在牢山中的木妖陷入了一場絕大的危機中,剛好秦孑路過此處,見狀出手相救,並將他引入離人谷。
木妖性子古怪但知恩圖報;修為差勁但憑著草木之身,對木行法術的研究多有建樹。到了離人谷之後不久便投桃報李,先發掘了篷滂之力,建成了新的護山大篆,又窮盡了幾十年的苦苦鑽研,培育出了‘百年’樹種。
離人谷的弟子歷來重道輕法,不求掌握威力強大的神通,只求領悟草木之心與自然之道,以木行修煉入天道。在修行中,他們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悟道上,禦敵法術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細枝末節罷了。可即便如此,他們的修行也異常困難。
以肉體人胎去領悟草木之心,無異逆水行舟。但是在有了‘百年’樹種之後,這種情形終於得以改變,離人谷的弟子們有機會做一棵樹,試問,想要領悟草木之心,天下還有什麼辦法比變成一棵樹來得更直接。
而那時,離人谷已經有了‘篷滂法陣’,聚合了鎮百山萬頃秀木之力的陣法,足以保護離人谷千年平安,所以,離人谷只留下秦孑和另外十幾個普通弟子,負責打理著日常瑣事,其餘眾人盡數服下樹種,化作草木參悟天道去了,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九十年。
其實對於修士來說,閉關百年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過像離人谷這種規模,上上下下全都‘立地成樹’,未免有些駭人聽聞了。
真要從修行來算,離人谷的道心,恐怕比著其他七座天門還要更堅定得多了。
梁辛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邊吸溜著涼氣一邊問道:“也不用一下子做一百年吧?那個月樹就挺好……”
話沒說完,屠蘇就撇了撇嘴巴:“九十年前,‘百年’樹種出世;五十年前木妖才培育出了‘十年’;三十年前他養成‘年樹’,‘月樹’種子是五年前才培育成功的。”
青墨的聲音,少有的深沉:“因為木妖的發明,離人谷唱了九十年的空城計……這樣看的話,木妖會不會也和誇佬一樣,都是奸細?!”
說話的時候,小丫頭學著她哥的模樣,眯起了眼睛,梁辛看得無比彆扭,恨不得伸手把她眼皮給扒開:“肯定不會,木妖要真是奸細,又何必等著咱們到了離人谷之後才卸掉陣法,現在把咱們捲進來,對卸甲山城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青墨生平第一次動腦筋失敗,羞愧與惱羞成怒較量了一下,惱羞成怒輸了,當下裡也趕忙轉開話題,笑眯眯的望向屠蘇:“那你怎麼沒吞樹種?”
修士的臉最不值錢,一千歲的老妖精裝小娃兒的有的是。屠蘇笑得挺不好意思:“我今年,貨真價實的九歲。我也不想吃樹種,好端端的人不做,去做根木頭,缺心眼似的……”
梁辛無意在細節糾纏,徑自追問秦孑:“這些卸甲祥瑞為什麼殺上門來,紅燕臥底這麼多年……”
不等他問完,秦孑就搖了搖頭:“他們來幹什麼,自然要去問他們。”這個時候,卸甲祥瑞那邊異變突現,只見一朵桔黃色的小小火焰,從白狼的轎子中緩緩飄出,向著始終垂首挨訓的老四紅燕飄去。
紅燕的低著頭,看不到表情,可他的身體卻在微微發顫,直到火焰沒入他粗壯無比的脖子,紅燕猛的發出了半聲拼命壓抑、卻最終無法忍住嘶啞悶嗥!不過彈指間,一條條粗黑的血管便從他裸露的了面板上高高賁起!
血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