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不多,但也不少,有三五成行,也有十多人結群的,都是從打仗地方逃離出來,有些人已經流浪很久了,哪裡沒有打仗,他們就在哪裡停下來以乞食為生,如果停下來的地方又打仗了,他們就繼續逃亡。
和林怡然一起的這些人,前些日子還盤旋在高林鎮,因為高林鎮一戰,他們決定離開高林鎮了,大部分是老弱瘦殘,像樣的成年男子幾乎沒有,剛才搶水袋的瘦黑中年男人在人群中算是不錯的了。
可以想像得到,像樣的男人大概都被拉住當兵了,真是個亂世啊!
下午三點多鐘的太陽仍然很毒辣,人們除了偶爾朝對面而來的行人打聽什麼地方在打仗之外,都不會多說話,一方面太陽蒸發了身上的水份,另一方面,這一帶似乎沒有什麼河流,飲水成了問題,人們為了保持體力,不會把精力浪費在口舌上。
林怡然原本筆直的脊樑在熱烈下,漸漸彎成弓形,她又累又渴,真想一股屁坐到地上,她正這樣想著時,前面傳來撲咚一聲,還伴隨著一聲不大的驚呼聲,她倏的一下直起身抬起頭,發現前面有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暈死在路邊,她發現聞聲而動頭或是停下來看一眼的人幾乎沒有。
林怡然沒忍住對花白鬍子叫道,“大叔……”
花白鬍子路過死在路邊的女孩後嘆著說道,“哪天不熱死、餓死人,人命早就不如草芥了!”說完繼續朝前走去,彷彿沒見到死人一般。
林怡然路過死去女孩身邊時,停了下來,看著連腳步都不頓的花白鬍子,他的話不僅蒼涼,而且麻木不仁。她緊抿著嘴,喉頭哽咽,要不是忍住,她就哭出來了,可是她知道,她幫不了這個死者什麼,一是自己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二是也沒力氣幫她入土無安,她無能無力,懷著極大的悲涼轉頭而去。
路上行人無精打采的繼續走著,剛才死去一個女孩的事,彷彿沒發生過一樣,走著走著,繼續有人倒在路邊永遠都起不來了,有親人的捋了把枯茅草把屍體遮了遮,沒有親人的,誰也不管,麻木的繼續向前走著。
看著漠然前行的行人,林怡然突然想道,難道自己就是這樣倒在高林鎮路口?
對,一定是這樣,本尊倒在路邊死去了,然後自己來了,自己身上好像沒有茅草,難道本尊沒有親人?
要不然,他們為何不扯把茅草遮一遮,讓‘我’為‘土’為安?
轉念又一想,就算有,那又怎麼樣,自己是能找到他們,還是能把他們認出來?唉……想這些有什麼意義,罷了,罷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花白鬍子雖然滿頭白髮,可是人群中像他這樣健壯的成年男子幾乎沒有,一群人隱隱有尊他為大的意思,都默默的跟著他,看他在什麼地方夜宿。
花白鬍子看來有些人生閱歷,行事挺有章法,帶著眾人找了個有水源的土丘夜宿。
當人群在土丘背面安頓下來時,林怡然跟在花白鬍子身後,尊敬的問道,“這位大叔——”
“我姓焦!”
“焦大叔,你怎麼知道土丘後面有水塘的?不圍著土丘轉一圈,沒在野草叢中的水塘很難讓人發現呀!”林怡然佩服的問道,當她和其他人看到小水塘時,都驚訝的不得了,終於有水喝了。
焦長根謙虛一笑,“等你像我這麼大歲數時,自然就懂了!”
林怡然眨了一下眼,花白鬍子不想說?可這是野外生存本領哪,自己在這個異世生存急需要啊,咧嘴一笑,把磨客戶的精神拿了出來,俏皮的問道:“這是大叔的看家本領?”
被林怡然這樣一說,焦長根顯得不好意思,“這算什麼看家本領!”
“不算?那焦大叔你怎麼就知道土丘後面有水塘?”林怡然不死心的笑著問道。
“我也是憑經驗估摸到的。”焦長根回道。
林怡然繼續問道:“能說說嗎?”
“我……”焦長根靦腆的笑道,“小兄弟呀,不是叔不肯說,而是叔說不上來!”
“說不上來……難道你憑感覺?”林怡然驚訝的問道。
“差不多!”
“哦……”林怡然無奈了,朝大叔笑了笑,“那大叔,你有陶罐和火鐮子嗎?”
“有,小兄弟想煮食?”焦長根看了一眼林怡然的包袱問道。
眾人齊唰唰的看向林怡然,看得她頭皮發麻,連忙回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喝口熱水!”
“大熱天的,你喝什麼熱水?”人群中有人不屑的叫道。
林怡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