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蘇抬眸看過去,只見楚清菱一張俏生生的臉上佈滿了恐懼和緊張,她紅著眼睛,看向慕流蘇,像是極為害怕慕流蘇會把她想成一個惡毒殘忍心狠手辣的女人。
楚清菱一貫刁蠻任性,很少對誰露出恐懼之意,但是如今面對慕流蘇,卻是臉色慘白帶了哭音:“流蘇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拽她的衣袖只是想要攔住她讓她別走,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會突然摔倒……”
“六公主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明明是你推了我家小姐,如今還不承認,難不成我小姐還是自己摔下來的不成?”慧雲接到樓梯下站著的沈芝韻遞過來的眼神,立馬心領神會極為不甘的衝楚清菱開口:“奴婢知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貴,可是天子腳下,公主也不該如此狠毒推我家小姐墜樓!”
此言一出,茶樓內原本還噤若寒蟬的一眾看客皆是譁然,目光落在楚清菱身上,似乎又想談論又有些害怕。
只見慧雲眨眼便從樓梯上一路小跑下來扶住了沈芝韻,咚的一聲直直跪在了慕流蘇面前哭訴道:“英武將軍,奴婢親眼看到六公主伸手推了我家小姐,求將軍為我家小姐做主!”
“你胡說!”楚清菱沒有想到沈芝韻身邊的這個丫頭會如此大膽,竟然會當眾誣陷自己將沈芝韻推倒,何況現在流蘇哥哥還在她的面前。
楚清菱頓時又氣又急,恨不得把這個撕了這個張嘴亂說的丫頭的嘴,她狠狠的瞪著慧雲道:“你有膽子給本公主再說一遍,你給本公主說清楚沈芝韻到底是怎麼摔下去的!”
“公主何必以權壓人,你如此狠毒出手推我家小姐要置我家小姐於死地,如今還要威脅奴婢,公道自在人心,奴婢今日便是一死,也不會再看著公主如此欺壓小姐!”慧雲聽楚清菱激動的言語也是心頭一顫,已經生了幾分恐懼之意。
然而她餘光掃到沈芝韻面無表情的面容又是心神一涼,當下只能硬著膽子不承認,又朝著慕流蘇猛的一磕頭:“奴婢人微言輕,如今只有求英武將軍替我家小姐主持公道。”
慕流蘇自然看出來這丫頭的人心虛之意,一個小小的丫鬟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汙衊當朝公主,可見這沈芝韻似乎也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她微微皺了皺眉,卻是有些為難,今日這事說到底是為了她而起,一個是當朝皇后極為寶貝的千金公主,一個是權傾朝野的沈芝蘭的千金妹妹,實在不宜她出面處理。然而為了救下沈芝韻,她已經出手,自然已經無法避免。
她將視線落到慧雲身上,目光冷清不帶私人情愫,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她,語氣清淺卻無端讓慧雲覺得壓力倍增:“你當真是親眼看到永寧公主親手將沈小姐推下樓的?”
頓了下,她語氣越發清淺,然而吐出的字眼卻讓慧雲如墜冰窖:“你可要知道,若你撒了謊汙衊了當朝公主,那便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沈芝韻柳眉微動,她是極為感激慕流蘇救下了自己的,對於楚清菱的哭訴,慕流蘇似乎也沒有偏袒之意,但是如今慕流蘇所說之話,似乎又好像知道是慧雲在撒謊。
可是慕流蘇很明顯是剛剛趕到從茶樓門處才救下的她,從樓下的角度,無論怎麼怎麼看都會覺得是楚清菱將自己推下去的。
現在慕流蘇如此說話,只能說是慕流蘇知道楚清菱的為人對慧雲的話有幾分質疑但是也不敢確定才這樣說的,為今之計只要慧雲一口咬定是楚清菱推了她下樓不改口,楚清菱必然是逃不掉一個狠毒名頭的。
她害得自己差點毀容,如今卻想一個名頭都不背,簡直是太過異想天開。沈芝韻想到這裡,便又將視線輕飄飄落在了慧雲身上。
慧雲被慕流蘇那一聲誅滅九族已經嚇得蒼白了臉,身子不由得一陣發顫,覺察到沈芝韻的注視,她又說背脊一涼,上次她在錦繡閣說錯了話便受了二十鞭子,如今背上還隱隱作痛,倘若今日再壞了沈芝韻的事,她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她只能一咬牙,強作鎮定,又是一個磕頭掩蓋住身子的顫抖:“奴婢沒有撒謊,奴婢親眼看到的,就是公主推的我家小姐。”
楚清菱見那丫頭眼神閃爍極度心虛卻始終沒有承認的模樣更加火大,她極度氣惱的推搡了一把地上的慧雲,怒意凜然的道:“好一個沒有撒謊,你說的對,公道自在人心,”她猛然轉頭看向沈芝韻,一字一頓的叫她的名字:“沈、芝、韻,那你自己說,到底是不是本公主親手把你推你下樓的?”
“清菱!你在胡鬧什麼?”不待沈芝韻回答,茶樓外忽而傳來一聲質問的男音,眾人齊齊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