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秦皇宮秦譽身披月色匆匆而去,西楚帝都,姬絃音亦是身披月華,神色從容而至。
雪玉色鎏銀刺繡錦緞長袍搖曳,外罩著一層黑色大麾,一條純墨色流雲系淺綾長穗,懸著色澤猩紅的鳳血玉的精緻腰帶。
姬絃音從容踏入長殿,踩著鹿皮絨靴,明珠輝映,步步生蓮而至。
璀璨夜明珠輝映下,他瑩白膚色宛若上好的凝脂白玉,隱隱有暗澤流動。依舊是一雙長而美豔的長眉,輪廓迤邐勾勒著驚豔弧度的眼睛,眼尾處那一點魅色天成的硃砂淚痣,宛如上好的赤色瓊墨,滴在了雪白玉石上,耀眼生輝。
若說方才慕流蘇的到來讓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姬絃音的到來便是讓整個殿內都有了片刻的凝固。
慕流蘇前世便已然見了姬絃音多次,饒是對姬絃音的容顏已經無此深刻的刻在了心壁,慕流蘇依舊是每見他一次便會驚豔一次。
總有那麼一種人,美到傾國傾城,美到每一次重複的遇見,都若初見時驚豔絕倫。
姬絃音身穿如此簡單的純白墨色,渾身的纖弱氣質襯著幾分薄涼,然而即便打扮如此簡單,毫無多餘色澤裝飾,單是姬絃音的這張容顏,已然足夠將整個的華麗大殿的背景都淡漠成了虛無。
姬絃音涼涼的視線隔著碩大的長殿搜尋著什麼,半晌卻是精準無誤的落到了慕流蘇身上,慕流蘇咧嘴,露出幾分純真至極的笑意,一瞬間,便是春暖花開。
姬絃音墨色瞳孔微微一窒,移開了目光,唇角卻不自覺的卻勾出了極為淡漠的笑意弧度。
他直視元宗帝,極為標準的行了一禮,一襲動作,又引出幾聲咳嗽。
龍椅之上,元宗帝與帝后端妃皆是露出驚豔神色,元宗帝被姬絃音的咳嗽聲喚回神來,直呼免禮,他看著慕流蘇雖姿容豔絕但身子著實孱弱,不由微微搖頭。
可惜了榮親王妃那般驚才絕豔的人兒,香消玉殞只留下了這麼個病秧秧的兒子。
元宗帝面上帶著同情之色,在場的其他人卻是驚豔如慕嫣然楚心慈,厭惡如楚琳琅,嫉妒如慕霖平,更多的還是如此風華絕代的人兒卻是個孱弱多病的藥罐子的惋惜。
姬絃音對大殿內的目光視若無睹,得到皇帝應允後便往榮親王府的位置行去。
“絃音表哥……”楚心慈忽而開口喚住了他。
姬絃音回眸,並未與之對視,只是垂著纖長的睫翼極是平靜的回了一聲:“公主請講。”
“父皇說不久便是國交宴,宴上表現出色者有大賞,絃音表哥可有意參加?”
楚心慈迎著那張夢寐以求的容顏,即便她極力壓下眼中的情意,然而心上人面前,終歸還是露出了些許羞赫之色。
然而姬絃音垂著眸並未看見,聞言卻是抬起眸子,望向了慕流蘇的方向。迤邐鳳眸精緻無邊,硃砂淚痣透著徹骨妖冶。
慕流蘇顯然沒有想到絃音會在這個時候看向自己。
姬絃音一貫沉默寡言,如今只單單一雙鳳目平靜而深邃的看著慕流蘇,竟然慕流蘇一顆胸腔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自腦海一閃而過,慕流蘇一驚,搖搖頭,甩去了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楚心慈亦沿著姬絃音的目光看了過來,見慕流蘇一副懵懂狀態,像是明白了什麼。
她面上露出一抹端莊的笑意,踱步到慕流蘇身前,聲若黃鸝婉轉:“安平聽聞將軍與絃音表哥交情甚好,看絃音表哥的樣子,參加國交宴這事是看將軍的意思,既然如此,安平還請將軍帶著絃音表哥一起參加。”
慕流蘇一貫精明聰慧,如今卻難得有幾分呆滯,她轉首看向姬絃音,見他已經移開了目光,垂著精緻的睫翼,安靜的立在殿中。
慕流蘇原本試圖去辨別出姬絃音眼中是不是果真傳遞了由自己決定的訊息,然而如今他垂著眸倒是看不出什麼。
慕流蘇看著他那立在人群外孤寂荒蕪的模樣,卻是忍不住站起身來,她並未看楚心慈,只是看向姬絃音,清雋五官笑意生輝:“若姬二公子不嫌棄,流蘇願姬二公子一道參加。”
楚心慈連聲道謝,這一幕恰巧被帶著慕雪琳回到大殿的青花看見。青花心裡一陣無語。
這痴傻的公主,竟然親手為自己的心上人牽了紅線還樂在其中,若是她有朝一日知道自家將軍其實是個女兒身,她竟然還求著一個女子去陪姬絃音,到時候還真不知是怎麼一番心境。
元宗帝倒是沒想到願意參加國交宴的人居然如此之多,大楚年輕一倍的優秀人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