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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目光

那人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慕流蘇竟是分外清楚的感受到了其中的複雜情緒。

他的眼中似乎是帶著極大的不可置信和震驚之意,也帶了幾分極為欣喜之意,看的慕流蘇委實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是慕流蘇讓慕一帶著那一枚絃音給的音殺閣的閣主令牌親自去尋來的人物,瞧著他那青色衣衫上極為隱蔽的曼珠沙華標誌,這人也的的確確就是音殺閣中除去了初一、十五之外的另外兩位護法之一護法無疑。

看這人的樣子,似乎也是認識她的,慕流蘇想著會不會是絃音告知了他她的身份,所以這人才會如此反應。但是慕流蘇仔細想來也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這人即便是認得她,最多也不過是露出一個喜色就行了。然而這人最初的反應卻是呈現出一個極為震驚的神色,未免讓慕流蘇覺得有些古怪,總覺得這人像是知道一些別的東西一般。

但是慕流蘇又是轉念一想,想著絃音總不至於將自己是奪舍重生的這種荒謬事情告知自己的手下才對,於是越發對眼前這人產生了些許好奇心,但是等著慕流蘇集中注意力再次打量眼前這人的時候,慕流蘇卻是發現那人面容之上已經恢復了一陣古井無波的神色。

瞧著那般模樣,儼然是個什麼古怪反應也沒有的人。

慕流蘇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懷疑這人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副神色並並沒有什麼震驚之色。

“屬下雲破見過鎮北將軍。”慕流蘇正遲疑著,那人卻像是很快反應過來了,忽而便是朝著慕流蘇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眼中當真是全無半分雜念,哪裡還有半分異樣之色:“屬下受閣主所託,特來幫襯將軍,鎮北將軍但凡有任何吩咐,屬下都絕無半點推脫。”到底是絃音的人,見著來人這般誠摯模樣,慕流蘇終究還是將心底的最後一點疑慮消散了,即便這人當真是有些古怪又如何,絃音總歸不可能會傷害了她。思及如此,慕流蘇便是收斂了心中情愫,饒有興致的看了雲破一眼:“我聽聞你在北燕之地已經駐留多年,想來也是對北燕軍隊瞭如指掌,如今戰事兒將起,你不妨將北燕滬城那邊的訊息悉數告諸於我。”一旁的風嶺將慕流蘇的神色收入眼中,一雙異常狹長的桃花眼頓時極為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縫隙,直勾勾的瞪著慕流蘇,唇角也是勾著一抹冷笑之意。其中意思很明顯,分明是在責怪慕流蘇這麼一個堂堂將軍,在一個外人面前竟然是連著一句本將軍都不曾自稱,方才更是對這麼個神色古怪的人一下子放鬆了戒備,這分明就是看在了姬絃音那個病貓世子的份兒上才會如此愛屋及烏的。慕流蘇才懶得注意風嶺這般反應,這偌大大楚之中,她最為放不下的就是絃音了,本來她一開始就想著要和絃音好生道個別再前往北境的。誰曾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北境這邊的局面竟然會起了這麼一些動亂,讓她出發得猝不及防,更沒有想到絃音那邊也會突生意外,不得不前往長嶺山隨雲道長那裡去了,到了最後,她一直心心念唸的事情也沒做成,她一直想要見著的人也是沒有見到。慕流蘇想到這裡,眸光留戀的朝著長嶺山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卻是隻能看到厚重的營帳上掛著的一把長槍。她的面容頓時也是極為難得露出幾抹情緒深沉,帶著幾分惋惜之色,也有幾分委屈之色,很顯然這是她心中要分遺憾的一件事情。風嶺本來還在冷笑慕流蘇這般愛屋及烏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如今見著慕流蘇忽而淡漠下來的眸子,心中也是升騰起了幾分不忍。說起來,慕流蘇心中在意的人除了一個慕恆之外,似乎也就只有一個姬絃音了,她一心想要護著他守著他,千辛萬苦的拖著北境這邊的戰事兒也是為了讓她能夠和姬絃音好生的道一個別,只是上蒼弄人,連著她出征之前這麼一個小小的心意都沒能完成。 其實說到底慕流蘇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女孩罷了,既然是將門之後,就應當如同慕嫣然一般在家中穿著紅妝靜靜等著嫁一個如意郎君才對,她卻偏生是因為幼年被慕恆當成了兒子養大,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身份。一個女孩子,從十歲左右的時候就跟著自家生父去了戰場,這一去便是如此之久,即便是風嶺和慕流蘇認識瞭如此之久,整整兩年的時間,卻是連著慕流蘇的女裝都不曾見著她穿過一次。而風嶺也是再清楚不過,慕流蘇完全不是想穿而不能穿,而是多年來都男扮女裝,還有這些年的經歷,都讓慕流蘇自己都下意識的沒有把她自己當成女子看待。彷彿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女子,只是一個男子,穿上女裝於慕流蘇而言反而是成了一種罪過。就好比是慕流蘇與她心中最為在意的姬絃音許下了一門親事之後,她不僅是沒有欣喜之色,覺得自己可以恢復女兒身與他好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