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身穿睡袍的少年直視著歐陽昊的目光,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畏懼之色。
不僅是沒有畏懼之色,似乎還帶了幾分輕蔑和不屑。
“瞧這城主大人這副臉色,難不成是我說錯了什麼話不成?”
不待歐陽昊開口,這少年卻是裂嘴一笑,臉上分不清到底是不屑還是嘲諷:“畢竟明日咱們運送船隻一事,可是事關著城主的遠大前程啊,我這也是想要為城主大人您的前程著想,所以才會如此說的呀,若是城主大人一心想要怪罪,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便是。”
歐陽昊袖袍底下的手已經狠狠的攥緊成了拳頭,麵皮之上一陣抖動。差點便是沒有剋制住他想要上去揍了那人一頓的衝動。
“胡鬧!”歐陽昊眉眼一厲,冷聲呵斥道:“我可是叫滬城的城主!好生給我注意你同我說話的語氣!”
歐陽昊如此狠戾的神色落在那,少年眼中卻是仍舊沒有半分畏懼,聽見他這話,讓少年眉眼之間的嘲笑之意更甚了幾分,冷眼笑了笑。
“呵呵,當真是好厲害的城主之位啊,當初也不知是誰在人別人面前信誓旦旦說了不會踏足滬城半步的話,如今卻是恬不知恥的以滬城城主自稱,這人的麵皮啊,原來竟然是可以厚到如此地步,我也算是見識夠了!”
聽見這話,歐陽昊眼底的陰冷之色便是更加壓抑不住了。他沒有想到,葉子生知曉這件事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會在整整一萬人跟前,將此事擺到檯面上來講,這不是將他的麵皮扔到地上隨意踐踏又是做在什麼?
若是尋常人士,他自然是早就選擇去暗中解決了他,但是這個人目前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動不得的。
葉子生這個人是在寂流蘇死了之後才出現的,他先前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別說是見過了,就是連名字也不曾聽過。
誰知道這人會在寂流蘇死了寂家又滿們抄斬之後就突然冒出來,而且對他先前的所作所為還那般清楚,也正是因為如此,葉子生對他多有仇視。
當時歐陽昊見著這個知曉了他曾經諸多事宜的人之後,就想過要殺之後快,誰曾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根本就動不得。
太子的確是一心繫於寂流蘇身上,所以對著這個當年受了寂流蘇恩惠的少年也是諸多照顧,即便是葉子生與他這個同樣是太子手下之人諸多矛盾,也仍然是沒有半分緩解的餘地。
當然,其實依著葉子生如今的身家底細,也不用如何照顧了。
滬城境內白手起家的北燕富商之家葉家嫡子葉子生,葉家手中掌控著北燕經濟命脈,稍微動一動手指,都能讓北燕朝廷震動一陣,如此富商家族嫡子,當真不是他一個城主之位,能夠輕易動的。
本來兩個人互不對盤,都是見面就恨不得掐上一架的人,偏生那葉子生就是和他作對,怎麼讓他不快便怎麼來。分明是北燕首屈一指的富商子弟,偏生要跑到滬城的軍營之中插上一腳,實在是讓他極為氣大。
這人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他先前在寂流蘇面前立下保證不會踏足滬城的話,所以對他如今擔任滬城城主的事情,百般追究,百般不滿,不分時宜,不分場合的找他作對,實在是讓人心煩不已。
只可惜歐陽昊動不得這葉家,更動不得太子燕離歌的人,自然也就只能放任這麼一個礙眼的人在他跟前晃來晃去了。
“葉公子,若是出了什麼誤會,咱們不妨以後再說,即便是葉公子你當真是有什麼要事相商,總也不能耽誤了這北燕的軍政大事?無論是二皇子殿下,還是太子殿下,總歸是不願意看著明日燕楚一戰陷入劣勢吧。”
然而無論如何,葉子生提及的這件事情,的確是讓他極為理虧,然而歐陽昊心中也是知曉,此時此刻實在不是什麼爭論的時候。
他深呼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憤怒和不滿之情全部壓在心底,儘量放鬆了表情看向葉子生,更是拿出了太子殿下壓在了他的頭上。
果然,葉子生一聽見太子殿下的稱呼,頓時便沉默了下來。目光雖然還是那般直勾勾的瞪著他,但是到底沒有再說話了。
見此情況,歐陽昊心中也是情不自禁的冷笑一聲。葉子生一直以為,燕離歌對寂流蘇當真是好到了極點,所以才會對燕離歌如此百依百順,但是他卻是不知曉,當初系流蘇的慘死,其實與燕離歌也脫不了干係。
……
再怎麼知恩圖報,不忘恩情又如何,到底不過是個無用之人罷了。甚至是將害死了寂流蘇的燕離歌也是如此視做恩人,也不知這流蘇若是泉下有知。又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