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在背風處,放了幾個軟爐,又燒了這麼一個大火堆,青錦坐在火堆前的軟凳上,伸手烤著火也不覺得冷,聽著這幾天外面發生的事,看著火堆上的野兔。
秦玥璽不知從哪拿來一塊方巾,坐在一旁替她擦拭長髮,弄的一旁的黎叔和白墨視線無處落角,只能低頭看著腳下寸地。
這人當真是沒照顧過人?青錦不禁疑惑,不過此時也未在意,“你這等於是休了她。”死了被休,想想景家的反應,真是啞巴吃黃連,青錦不由扭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看不出來,也有這麼不厚道的時候。
秦玥璽似是讀懂她眼中的意思,笑著替她將長髮撥弄到身後,“景家自請迎回,我這也是無奈成全,到是你那些銀子,不心疼?”
也不知芽兒那丫頭知不知道,她這玉牌一給出去,等於將她兩年的收成潑出去了,不過這丫頭到是真長進了,想著又有些欣慰,“一個縣主、一個侍郎,虧是虧了點,就當給丫頭零花了。”說的不甚在意,這兔兒怎的這麼香。
怎麼不說是給本宮零花了?秦玥璽心情很好,凍災的事算是有著落了,最少能緩解不少百姓的疾苦,反正救命之恩都欠上了,不在乎多些,正好他用一輩子還。
黎叔和白墨繼續沉默著,黎叔是在心裡盤算大概這次丟擲去多少銀子,不知道具體數目說出來芽兒和小姐會不會稍微心疼一下,白墨繼續烤著兔兒,很是感激當年二爺將他送到小姐身邊。
烤著火吃著野兔,看著雪,愜意到不行,可皇城中已經亂成一團了。
當太子府拉著長長一條街的嫁妝送回景府,再看到被送回的玉碟,景豐當場就氣暈了過去,景夫人在靈堂嚎啕大哭,哭的不省人事,街道兩旁看熱鬧的也只敢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聽的這個訊息,朝中官員都不得不暗歎一句,皇家之威豈是景家人輕易挑戰的,又不得不感嘆太子的強勢。
景豐醒來之後一身白孝,神情悲切藏憤,跪在慶合殿的臺階下,也不管大雪多大,雪地多涼,磕著頭一聲聲哀訴。
詠元帝好不容易安靜兩天,聽到外頭傳回宮裡的訊息,頭又開始翻騰,聽的景豐在殿外的大聲哀訴,趕緊讓人攙扶進殿,這景家所作所為他早就厭了,但是太子這一招釜底抽薪也太狠準了些,這不是打景家的臉,挖景豐的心嗎?這大元也從未有過這麼沒臉面的太子妃,死後嫁妝被抬回、退玉蝶,比一封休書直接送過去還讓人難堪,就算尋常人家也做不到這樣。
不過,那個太子妃也是活該,現在還不知躲在哪裡,再想到賢王那日的話,看來未出嫁之前就跟他不清不楚了,真是不知檢點,越想,詠元帝臉色越是難看,連帶對景豐也沒有好臉色。
景豐滿臉淚痕,進殿就跪在地上,不停的說,景家對不住皇家,讓皇家蒙羞,才會讓太子這般嫌棄,景豐自請辭官,無顏再上朝堂,也無顏再踏出景家大門了。
詠元帝對這一番作態心中煩躁不已,卻不得不洋裝安撫,誰讓人家是皇后的孃家,說起來還是一家人,詠元帝很想吼回去,‘你哭什麼哭,你那了不得的女兒現在還不知道躲哪裡看著,就算沒有這次大火,日後還是會尋個由頭給你景家退回去,養的什麼東西,還敢跑到這哭喪個臉,給誰看?’
終究也只能在心裡咆哮咆哮,一番哄撫,又訓了太子幾句,卻絲毫沒有替景家出頭的意思,景豐感覺到情況不對,就道太子怎麼突然這麼強硬,原來陛下也不滿了,只是景家又有何錯、他那女兒又有何錯,這人都沒了,還遭這般對待。
心灰意冷的景豐離開皇宮,回到景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也不見,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最後在兒子的哭求之下,才終是踏出房門。
秦玥璽身上的蠱蟲死了,另一隻寄宿在景希若體內的同生蠱開始躁動不安,在體內亂串,此刻,景希若疼的在床上不停翻滾,額頭冷汗直流,青筋冒出。
“怎麼,對那太子還是餘情未了,聽到這個訊息就受不住了?”床旁站著一個人,聲音有些低沉,一身灰色長襖,帶著一個斗笠,顯然是從外面剛回來。
景希若疼的說不出話,那人可能也是覺得不對,走近看了一眼,立刻抓起景希若的手,斗笠中,眉頭越皺越高,又看了看景希若的臉色,不像生病,也不像中毒,怎麼回事?
疼了好一陣,才逐漸平復下來,景希若已經是一身是汗,面色發白,精神也有些渙散,可眼前的人剛才說的話她一字一句聽的清清楚楚。
秦玥璽,你竟如此待我,就連死也不配待在你的身側是嗎?還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