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蜷縮在一旁,劫後餘生,這些當兵的如何護著他們,如何幫著他們逃生,他們雖然膽怯,但都記在心上,年輕些的已經開始幫忙,能搭把手搭把手。
被火燒傷,被混亂中無傷,殺敵負傷的人都被安置在一塊空地,等著醫藥物資,士兵們架起火堆,開始燒水充飢。
帳篷很快搭好,大家安靜的看著這邊,芽兒被抬進帳篷,水也燒好了,婁久葛死活不肯離開半步,青雨此時也估不了那麼多,替芽兒解開衣物,盔甲一拖,就看到下身已被鮮血侵染。
婁久葛面色灰白,全身發抖,咬著牙一聲不哼,生怕驚動了沉睡的芽兒,一隻手握著芽兒的右手,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芽兒的頭髮。
“誰傷的你!誰把你傷成這樣!”輕輕的自言自語,聲音有些抖。
青雨咬著嘴唇,眼中淚如雨下,下針強行止血,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塞入芽兒最終,失血過多,先吊著一口氣,她一定能救芽兒姐,一定能,芽兒姐不會有事。
處理芽兒下身,沒有盆、沒有桶,就用頭盔當盆,血水往外倒了幾個滿盔,將士們憂心忡忡的看著帳內,焦急的等著。
強行止住了血,處理乾淨下身,青雨才開始檢視胸前受的內傷,正是這內傷導致的小產,剛剛一個月的身子,本就該小心護著,哪裡經的起這麼重內力震傷,一個月,怕是芽兒姐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
內傷雖重,好在芽兒內力深厚,本能抵抗,未傷及心肺,只是小產讓她元氣大傷,又出現血崩沒及時處理,還帶著傷打鬥過,才會弄的現在這般命懸一線。
“娘子!芽兒!沒事,別怕,沒事,我在這。”婁久葛不管芽兒聽不聽得到,一遍遍說著。
失血過多,用參丸吊著命,的想辦法讓她回覆血氣,內傷堵住靜脈,還有有秋谷和今生在,青雨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啟藥箱,翻出幾個藥瓶,這些都是保命的,活血丹,活血丹。
“扳開她的嘴。”芽兒嘴巴合的太近,青雨使不上力氣。
婁久葛回過神,幫著喂下活血丹,“怎麼會出那麼多血,芽兒她到底傷到哪裡了?”身上明明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傷口。
青雨咬著唇,輕輕哭道:“孩子,孩子沒了,剛一個月小產了,失血過多,身子虧損,她現在很虛弱,經不起半點折騰,還有內傷在身,等她回覆血氣,我再替她行針,讓秋谷師叔替她打通受堵的靜脈,我去熬藥。”
不忍再多看白的一點血色沒有的芽兒,青雨起身出帳,將空間留個他們二人。
婁久葛愣愣的看著芽兒,視線從臉移到芽兒的腹部,孩子,他們的孩子,一個月,他到這剛好一個月餘幾天,他們說過,會生一堆孩子,讓家裡熱熱鬧鬧的。
他知道戰時不宜,所以很小心了,本來該是上天的恩賜,卻是個不幸的孩子,“芽兒,沒事,我在,咱們將來會有很多孩子,只要你好好的,你不能有事,我給你買了好多話本,還有珠花,還有很多小玩意,每次路過集市,看到都會帶點,都放在家裡,等你回去呢,等你回去的時候,一定會高興的。”
手落在芽兒手上,觸碰到芽兒手腕上的銀鐲,那是當初他第一份俸祿送的,不值幾個錢,她雖是個丫頭,無父無母,可也是她家小姐心頭的寶,穿的用的,都是極好的,這對破鐲子,不值幾個錢,她怎麼就傻傻的一直帶著,也不怕別人笑話,堂堂將軍,這麼寒酸。
眼淚終是忍不住的留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芽兒手背上,芽兒似有感覺,卻睜不開眼,她好累,身子好重,可是她明明聽到書生的聲音。
“芽兒,芽兒,為夫的就你這麼一個家人了,你怎麼忍心。”。
婁久葛輕輕撫著芽兒的臉,安靜的陪著她說話,他知道,他的芽兒聽得到,她最喜歡熱鬧,他就一直說,一直說的她睡不踏實,她就醒了。
青雨出來將藥配好,他們帶的不多,過一會穆大人就到了,要想法將雅兒姐送到浪城去,小產要靜養,要食補,否則落下病根,以後要孩子就難了。
“雨兒,那丫頭沒事吧?”秋谷看著那煞白的小臉,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聽說肚子裡的小娃娃沒了。
青雨熬著藥,聳了聳鼻子,擦掉眼淚,“秋谷師叔,我熬藥給她服下,她受了內傷,一會幫她打通經脈,等她情況稍微穩定些,用馬車送她回浪城,我師傅在,不會有事,我留下,那邊還有不少傷患,一會醫物到了,我就過去,有今生在,放心吧。”
“師叔都聽你的,別哭啊!”秋谷最怕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