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遠敲了幾下,房門開啟,一箇中年婦女探出頭來,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你找誰?”
一邊說著,還一邊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
“阿姨您好,我是六中的學生。”
周方遠開口就說明自己的身份,事實上他今天出門的時候還特地把校服穿上了,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之前在東關的時候為什麼不說自己是學生,首先,對方是有眼睛的,其次,中年老闆是個商人,做事下判斷的時候會以商人的態度為主,會以利益為先,在他眼裡學生不學生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還是錢。
但現在面對的這個中年婦女就不一樣了,對於一個朝九晚五的普通老百姓來說,學生的身份無疑比社會青年的可信度要高得多。
果不其然,周方遠一說自己是六中的學生,身上還有校服為證,主要是他很年輕,一看就是十幾歲的樣子,中年婦女臉上的警惕一下子就降低了許多。
“阿姨是這樣的,現在不是放假嗎?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尋思著出來賺點零花錢。這不,我連烤腸的機器也買上了,準備在巷口那賣烤腸,但是這東西它得有電才能轉,我看了看,您家這個位置是距離巷口最近的了,我就想,能不能跟您這兒接根線出去。您放心,我不白用的,我每個月給您20塊錢的電費,您看咋樣?”
這個年代一度電到底是怎麼收費的,周方遠已經記不清了,他也沒提前問,不過他相信,20塊錢的電費已經足夠了。因為這條巷子,除了最裡面的三四個院子以外,其他的都屬於衡器廠的家屬院,因為工廠福利,所以這裡的住戶水電費是全免的。
也就是說,用一度電也是用,用一百度電還是用,對於這裡的住戶來說,反正是一分錢都不用花的。
現在周方遠願意花20塊錢買對他們來說一文不值的電,周方遠相信對方完全沒有理由會拒絕自己。
果然,等他說完自己的來意,尤其是說明“一個月20塊錢的電費”後,中年婦女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她連忙回過頭去,“建國,建國,你過來一下。”
建國?
倒是和自己老爸的名字一樣。
周方遠心裡想著,卻見從裡屋轉出來一箇中年男子,身材挺魁梧的,還留著一副連鬢絡腮的鬍子,敞著的胸口上長滿了護心毛。
“咋了?”
男人走出來,看了周方遠一眼,再看自己的老婆。
中年婦女連忙把周方遠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邊,男人的臉上也露出喜色。
“小孩兒,一個月20塊錢,你沒騙我?”
男人說話甕聲甕氣的,嗓音很粗。
“當然。”
周方遠點點頭,“如果叔叔阿姨你們不相信的話,咱們可以寫一份契約啊,上面寫清楚我用你家的電,一個月給你們20塊錢,白紙黑字的,你們還怕我跑了啊。而且說實話,我家離這兒挺遠的,我也是看著這邊熱鬧才過來擺攤的,所以這些東西,到了黑夜我就搬不走了,只能寄放在你們這裡。如果我到時候不給你們電錢,你們大可以把我的機器搬走,這機器一臺就二百多呢,我總不能為了二十塊錢,把這四百多塊錢的東西都不要了吧。”
周方遠這麼一說,算是徹底打消了兩口子的疑慮。
於是乎,周方遠走進這戶人家的家裡,坐在餐桌上,顒信紙寫下了一份協議。
很簡單的一份協議,上面就是說明了周方遠因為需要用電,所以要向張建國(絡腮男)家裡借電。一個月的電費是20元,另外每天存放烤腸機和烤腸,一個月10元的存放金。張建國需要保證周方遠的用電,以及存放東西的安全。雙方的錢款一個月一結,周方遠有隨時停止協議的權利,不滿一個月的話,機器和貨物的寄存費和使用的電費,都按一個月算。
這份協議,總的來說周方遠是吃虧的,尤其是最後一部分,超過1天也是要按滿月算,怎麼算都太虧了。
不過周方遠並不在意,這個小攤子他壓根也沒準備多擺,最多就是一個月,肯定不會超出去。而且不這麼寫,人家怎麼可能給他用心照看機器啊。
周方遠吃虧,絡腮夫婦自然是佔便宜了,所以他們根本就沒多想,直接在協議上面簽字。協議一式兩份,周方遠和絡腮夫婦各拿一份。
簽好協議之後,氣氛就好很多了。
在周方遠的提議下,絡腮男人二話不說,從自家的雜物間裡找出電線和插板,立刻架起梯子來,開始接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