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全都知道。”
就像是故意回答周方遠的問題一般,馮書記笑著點了點頭。
“不用覺得奇怪,金波羅是北桐市如今最耀眼的明星企業,而且隨著加盟店越來越多,你們的影響力在朝外面輻射,我這個做市高官的,要是連這都不知道,豈不是白乾這麼多年了?更何況,你們屢次得到劉市長的幫助,你說,我得是多麼的愚蠢才會注意不到你們?”
“馮,馮書記,我們其實……”
周方遠已經徹底凌亂了,他急忙的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已經說過兩次了,小同學,在家裡我不是市高官,只是周佳璐的舅舅,你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叫我舅舅,為什麼你總是記不住呢?”
馮書記用不滿的目光看了周方遠一眼,一下子就把周方遠嚇得閉上了嘴。
“不過,我也不會怪你,我倒是多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呵呵,小同學,看來你對我有很大的誤會啊。”
馮書記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街景。
“我知道北桐市民對我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我作為北桐本地人,你覺得,我會做對北桐不好的事情嗎?我和老劉之間的矛盾,是政治範疇的,就像我常對下面人說的,政客和商人是不同的,政客和百姓也是不同的,政客要有政客的思維,不是商人的思維,也不是百姓的思維,而是政客的思維。
這三者之間截然不同,最愚蠢的做法,就是用自己的思維去度量別人的行為。同理,商人或者百姓,也不要用自己的思維來衡量政治,政治,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啊。
大家都說是我馮正祥把北桐市給一步步搞成這個樣子的,但是你們又怎麼知道我的苦衷?周同學,從去年暑假開始,你應該就在一直密切關注著市裡面的動向。田剛貪腐案,甘河改造工程,教育局貪腐案,肉聯廠改制……這一樁樁一件件,你以為如果沒有我的首肯,他老劉能做成嗎?”
馮書記回頭看了周方遠一眼,周方遠立刻垂下頭去,同時心裡思索馮書記的話。
馮書記沒有等周方遠的回答,自己就先笑了一聲。
然後他繼續說道:“田剛,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而且他吃相太難看了,既然有人想要讓他付出代價,那就付出代價吧,我這裡是不介意的。
甘河改造,是好事,但是勞民傷財,城市建設固然重要,但也需要一個合適的方法才行。北桐市是老牌工業城市不假,但底子遠不如東北老工業基地那麼厚,一旦大張旗鼓的冒然上馬這樣的專案,最後受苦的很有可能是普通百姓。我作為市高官,我是要考慮到這種問題的。還好後來老劉拿出了一個不錯的方案,兼顧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我才勉強同意了這個工程。
教育局的案子,說實話,你確實是讓我有些被動了,許家的力量並不弱,雖然我不怕那些人,但是那些人如果聯合起來,對我來說也是個麻煩事兒。你真以為老劉那個外來人能抗住這些壓力?錯了,小朋友,如果我不幫他扛下來,他一個人是扳不倒許家的。說到底,教育局這些年確實是問題很大,北桐教育界的不斷退步,我也是看在眼裡的,你只是適逢其會而已,就算你不折騰,我也不會讓他繼續蹦躂多久的。
最後是肉聯廠的改制,我這麼和你說吧,現在全國都在改制,如果是其他工廠,我大可以不多過問。但是肉聯廠不同,它是原本的中央特供工廠之一,有著不一樣的地位和名聲,對外,也代表了北桐市的形象。肉聯廠改制,在政治方面是一件大事,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做的,然而我為什麼最終同意了?因為你,周方遠,你很年輕,你才十七歲,你,還有和你一樣大的孩子,代表了這個城市的未來,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我把肉聯廠交給你,你能做到什麼。”
馮書記面帶微笑的,把和周方遠息息相關的幾件大事都說了一遍。
周方遠已經徹底的呆住了,他不知道這些事情背後還有這樣一雙眼睛一直在關注著自己。
是什麼時候呢?為什麼呢?而且,周方遠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對方的話。
似乎是看出了周方遠的疑惑,馮書記笑了笑,走到周方遠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友龍能查出來的東西,你覺得我會查不出來嗎?老劉一來北桐就和我對著幹,我是市高官,我的工作是領導北桐市的黨建工作,所以對著幹就對著幹吧,我並不介意。但他是市長,是僅次於我的人,所以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額外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