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前,柳蔚收到訊息,京兆尹已經接到了人命報案,將那姚廣的屍體帶回了衙門。
但大半日過去,那屍體如今只剩一具沒幾兩肉的幹骨,怎麼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京兆尹無法確定死者身份,報案人又只是個街邊乞丐,在案情迷霧重重時,林盛機智的摸了摸下巴。
而後,差使師爺去三王府一趟。
師爺快速來到三王府,通報了門房,說要見柳司佐。不久後,卻瞧見王府管家親自出來相迎了。
師爺不禁愕然,行了禮數。
管家道:“師爺無須多禮,我家王爺有請。”
師爺著實愣了片刻,才忐忑不安的跟著管家前去。
等進了王府書房,見了三王爺,一番小心詢問後,再出來,時辰已是過去一刻鐘了。
師爺來時,還算精神奕奕,走的時候,卻是滿頭大汗。
等師爺終於走出王府大門,就再也受不了了,直接拔腿開跑,火燒屁股般的,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而彼時,柳蔚還在房裡。
她看著外頭好不容易停下來的雨,無聊的翻著手裡的話本,問了一句:“京兆尹的人還沒來嗎?”
京都出了結不了的案子,林盛應當會來找自己出山才是。
柳蔚雖然答應了容稜不再多事,但姚廣的屍體她已經看過了,沒有不上呈衙門的道理。
柳蔚想著,自己主動送上門去,肯定不合適,也說不通,就等京兆尹來請人時,跟著去一趟,裝模作樣驗屍一番,再把屍檢報告送上去。
可等了這般久了,聽說京都衙門出動了,但怎麼還沒人來找自己?
莫非,林盛這回能自己破案了?
柳蔚心裡有些疑惑,看著天色,打算叫上明香,去京都衙門打聽打聽。
但柳蔚還沒見著明香,容稜倒是又過來了。
“忙完了?”柳蔚問道。
今日容稜進宮一趟,點了卯,就出宮了,柳蔚也是之後才知道的。鎮格門一營二營探子有要事回稟,需得容稜親自在場,而容稜到思茗居門口接自己時,正是他點完卯出宮,被王府車伕撞了個正著。
將她妥善送回府後,容稜又去了一趟鎮格門,這會兒看來是事情解決完了,才回來。
“嗯。”容稜臉上隱有涼意。
柳蔚看了眼外面的天,雖沒了雨,但還是很冷。
容稜問她:“要去哪兒?”
柳蔚道:“想找明香。”
說著,就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了,告訴完又強調:“並非多管閒事,只是不願不負責任,那姚廣到底已經是個死人了,祖籍又在嶺州,要查兇手,怕是會與權王有諸多牽扯,人都是落地就生了根的,好歹要將人送回家鄉,好生安葬。”
姚廣是個倒黴的,柳蔚可以幫他找出兇手,還他一個公道,但懷璧其罪,姚廣身攜重寶,到底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了。
柳蔚的這番解釋,容稜不置可否,他看了柳蔚兩眼,隨口問道:“屍檢,你整理出來了?”
“嗯。”柳蔚走到內室的書桌前,拿出一疊宣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整整六頁。
其中詳細程度與星義寫的那種鬧著玩的,天懸地隔。67.356
將宣紙接過,容稜翻了一下,隨後蓋上,道:“衙門那邊,我去招呼,驗屍之事,小黎去辦即可。”
柳蔚一愣。
容稜道:“不過是照本宣科罷了,小黎去一樣。”
柳蔚想,反正就是照著這份屍檢,再去假裝驗一次姚廣的屍身,讓小黎去的確沒問題。
柳蔚點了點頭,沒怎麼在意。
想著容稜還真是不放心了,她整日都活蹦亂跳的,哪裡需要這麼金貴的在屋子裡嬌養著。
罷了,權當為了腹中這個小傢伙吧,誰讓他爹,就是不放心呢。
……
姚廣之事,柳蔚不再關注。
又過了幾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閒暇繡繡花,看看書的日子,柳蔚接到了星義的暗信。
信是金南芸送來的。
金南芸看著柳蔚拆信,在旁邊剝了一瓣兒橘子,一邊吃著,一邊問:“你與他怎會有私交,我以為你不喜這人。”
柳蔚道:“以前覺得這人有些黑心,現在倒覺得,蠢蠢的,很好騙。”
金南芸問:“好騙?你說那小孩兒?”
柳蔚抬眸:“你也就比他年長個幾歲,倒是端上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