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不對,很不對。
柳蔚夾了一個包子到她碗裡,她乖乖開始吃,吃了兩口,又停下,抬頭看柳蔚一眼,確定柳蔚表情沒變,才繼續吃。
李茵這小心翼翼的模樣,不似作假,卻顯得怪異。
柳蔚又給她舀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她安靜的喝了一口,儀態姿勢並不粗魯,卻又比以前輕怯。
柳蔚的早膳也是包子與粥,待吃完後,就問李茵:“飽了嗎?”
李茵盯著柳蔚,並沒說話。
實際上,從昨日回來到現在,她都沒說過話。
精神創傷復原總歸需要一個過程,不可操之過急,柳蔚沒太擔心,但李茵不表達,交流上難免就有些不方便。
柳蔚又說:“飽了點頭,沒飽搖頭。”
李茵還是不動,不點頭,也不搖頭。
柳蔚拿不準,又要了一碟包子,全都推到李茵面前。
李茵拿過碟子,又盯著空的粥碗。
柳蔚又舀了一碗粥給她,心說,這姑娘挺能吃的。
粥和包子都擺齊了,李茵還是沒動,但兩樣食物她都拿著,顯然是要的,可不懂為什麼不吃。
柳蔚皺眉思索一下,片刻,才恍然;“你是給方小姐準備的?”
李茵這回有反應了,她點頭,眼神有些閃爍。
柳蔚心軟了,起身,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頭,居高臨下地說:“放心,我會照料她,她中的迷藥有些多,我倒也能用藥將她催醒,但怕傷身底子,因此,讓藥效自然揮發,過一會兒,應當就能醒了,我既然救了你們,便不會丟下你們當中任何一個,別怕,我會送你們回京。”
李茵眼底波光粼粼。
柳蔚又說:“你也會好起來,吃我開的藥,聽我的話,勇敢面對那些遭遇,我相信你,你會辦到的。”
說這句話時,柳蔚自動將李茵代入病人角色,鼓勵病人,是每個醫生都必須具備的基本技能。
李茵還是沒說話,但仰著頭,傾慕的目光卻做不得假,她看著柳蔚,眼睛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柳蔚再次摸摸她的頭,不吵不鬧、乖順聽話的病人,每個醫生都會喜歡。
兩人一說一聽,和諧非常,彷彿沒注意到,餐桌上其實還有另外兩人。
容稜的早膳一口沒吃……他吃不下。
付子辰倒吃得很好,這會兒正在等柳陌以的“病嬌”餐,順道看著柳蔚和李茵,想了想才說:“今晨天還未明,她便在你房門外守著。”
容稜頓時看向付子辰。
付子辰卻看著柳蔚,又說:“李國侯不是在青州?將她們送過去吧,都在這裡,總歸不方便。”
付子辰話音剛落,李茵便突然盯向他,那雙眼睛,驚恐,抗拒,憤怒。
柳蔚趕緊摸摸她點頭,有些無奈:“送是肯定要送過去,李國侯,不是還在付家?”
付家能如此大膽地囚禁李茵與方若彤,那李國侯現在的境況,想是也不好,付家的目的,昭然若揭。
李國侯此次來青,又未帶過多護衛,真要鬧開了,怕是李國侯夫婦也有危險,到時候更麻煩。
付子辰顯然也知道這些,便說:“付家看似和氣一團,實則分裂嚴重,招攬李國侯的與囚禁李大小姐的,怕並非一支的人。”
柳蔚卻道:“你們付家人,都不是好東西。”
付子辰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甚至笑了起來:“的確。”
柳蔚不說什麼了,帶著早膳與李茵,去方若彤的房間。
方若彤是下午醒的,一醒來,見到的就是李茵有些蒼白的臉,她盯著李茵看了好一會兒,張口想說話,卻覺得喉嚨乾裂,發不出聲。
“醒了?”說話的是另一道聲音,清清雅雅,很是輕柔。
方若彤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雋有餘的臉,很英朗,風度翩翩。
看著這個陌生男子,她下意識覺得眼熟,又在還未想清這人身份前,往後瑟縮一下,艱難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臉。
女子不該隨意露面於男子眼前,這是她的家教。
“渴了嗎?”柳蔚問道,側眸吩咐身畔之人:“去倒杯溫水,要水,不要茶。”
方若彤看著榻前的李茵動了,轉身就往外走,她很不安,面對陌生人,又是個男子,她緊張。
“我替你看看脈,別怕,我是大夫。”
大夫?
方若彤總算放鬆了些,大夫這個身份,無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