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熬著操勞了一夜的太子,這會兒也是強弩之末。
太子身體情況本就不好,這一夜的折騰,令他比昨日看起來,彷彿又瘦了一大圈,他狠狠的閉上眼睛之前,眼角怨念的瞪過容溯一眼。
其實,昨夜半夜,太子就有鬆口之意,無怪其他,只因著他實在疲憊,不願再與這些老不死糾纏不休。
奈何,容溯沒有絲毫放口的打算。
那也就意味著,若是自己鬆口,極有可能四百萬兩,都要自己來拿,吏部大可打著太極,不緊不慢的繼續拖拖拉拉不出銀子。
太子不願讓容溯佔去便宜,緊著這口氣,才撐到現在。
但太子如今卻是頭腦恍恍惚惚,只覺得睜著眼睛,都是一種煎熬。
多想回府,在溫軟舒適的床榻上,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再抽一管上好的五石散,那滋味兒,快活神仙,也不外如是。
心中想的多好,現實就多殘酷。
眼看著內閣這些老不死的,還咄咄逼人,死咬著他這個太子不放,再看容溯那邊,依舊是一幅仗著身子康健,就可不疾不徐的架勢,太子便恨,恨得渾身冒火!
但因已是十分疲憊,太子愣是氣得連心頭火,都燒不起來了。
深吸一口氣,太子的耐心終於全部都耗盡了,他抬目朝角落裡的容稜看去,咬著牙道:“既然僵持不下,不若還是尋個折中的法子,昨夜三弟所言,實則就很不錯。”
不就是捐銀子嗎?他捐,五十萬兩夠不夠?他以太子府的名義單獨捐,總成了吧?
比起幾百萬兩,五十萬兩,總歸是將損失挽回不少。
至於其他缺少的銀兩,就讓百官去籌罷。
當然,能不能說服百官拿銀子出來,這不是他的責任,誰出的主意,誰去解釋,誰負責任。
錢大人沒想到太子又把話題扯到募捐上,他方才就看出太子已經精疲力盡,頂多再熬一個時辰,必會敗陣,答應從國庫往出拿銀子。
卻不料,關鍵時刻,太子會使出這麼一招。
若在輸贏上無法佔優勢,那少輸,就當贏了。
顯然,太子是這般想的。
咬咬牙,錢大人不免瞪向三王爺,眼裡是一百萬個埋怨。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看容稜的目光,一個比一個兇狠。
而就在此時,沉默了一夜的容稜,站起身來,冷漠五官上顯出輕鬆,他看著太子,問:“既然如此,大皇兄願捐多少?”
“五十萬兩。”太子乾脆的道,就當破財免災了。
容稜點頭,又看向容溯:“七皇弟呢?”
容溯料到太子會先撐不住,但卻沒想到太子會把所有人拉下水。
冷笑一聲,容溯道:“大皇兄如此大方,愚弟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十萬兩白銀,聊表心意。”
容稜沒有嫌少,只是垂眸,計算起來:“國庫一百萬,大皇兄私捐五十萬,吏部三十萬,七皇弟私捐十萬,合計,就是一百九十萬兩。”
“等等。”太子坐正身子,表情微急:“既是募捐制,為何國庫還要出一百萬兩?”
容稜瞥向太子:“私捐,乃是大皇兄的心意,國庫內的,卻是青雲百姓的稅收,兩者又怎能混為一談。還是大皇兄以為,國庫的錢,與大皇兄的私產,是一樣的?”
“你——”太子此時再是恍惚,也看得出容稜這是成心坑騙兄弟。
好一個容稜!67.356
當著自己的面,好言好語,分明說要助自己一臂之力,幾日不見,卻靠到老七那頭了,當真是兩面三刀!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太子狠狠咬牙,翻臉道:“既然如此,為兄收回方才之言,五十萬兩,不捐了。”
容稜道:“皇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隨你怎說,不捐,就是不捐!”
太子顯然是氣上了,甭管身子撐不撐得住,反正就是要出這口惡氣。
太子不出錢,容溯自然也不會再出,便道:“既是不捐了,那愚弟的十萬兩,也只好收回了。”
事情又繞回了原點,還給太子繞出一通火。
內閣大臣們這下真是心累得無以復加。
一個個的嘆著氣的看容稜,心想,平日裡三王爺明明英名蓋世,見微知著,為何這次,卻束手無策,無計可施?
三王爺,您是困久了,也累著了嗎?
容稜不累,不困,看起來還很淡定。
既然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