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柳桓之死,紀夏秋被困京都,這裡頭出的最大問題,便是兩個字——“內奸”。
紀家內有朝廷的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只是時隔多年,卻依舊不知,誰是那內奸。
那人,實在隱藏得太深。
作為母親,多年都沒盡過母親的責任,而一出現,便是要將女兒拉入逃亡的深淵。
如此殘忍之事,紀夏秋做不到。
情急之下,紀夏秋聯絡了容煌。
紀夏秋,柳桓,容煌,多年前便是摯友,當初柳桓身亡,紀夏秋逃離京都,從中出力最多的,便是容煌。
而逃亡多年,紀夏秋從未與任何人洩露過自己的行蹤,這次,為了女兒小蔚,到底聯絡了容煌。
容煌當即動身,直接來古庸府,一等,就是一段時日,終究,是將紀夏秋等了回來。
前塵種種,眼下境況,所有事連成一線,讓紀夏秋越發的疲憊。
紀夏秋閉上眼睛,纖細手指,掐著眉心,狠狠的按下。
“又頭疼了?”容煌一瞧紀夏秋這模樣,便緊張的問道。
紀夏秋擺手:“沒事。“
“本王替你按按。”容煌說著,起身就要過去。
紀夏秋放下手,注視著他,表情迅速變得冷淡疏離了一些。
容煌一看她這表情,到底沒有堅持,重新坐下,道:“你這樣,柳桓怕是死不瞑目。”
紀夏秋滯了一下,想起早亡的夫君,臉上才出現一絲動容,最後道:“明日,叫人來看看。”
容煌嗤了一聲:“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柳桓治得了你……”
紀夏秋不說話,沉默著端起茶杯。
容煌道:“本王看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有什麼,明日再說。”
“你明日還要過來?”
“你不想見到本王?”容煌問。
紀夏秋沉默。
容煌有些氣,最後道:“算了,明日不來了,話就今日與你說完。”
紀夏秋洗耳恭聽。
容煌也沒賣關子了,道:“本王來找你,說的便是你女兒之事,容稜那臭小子,雖然冷淡一些,人狡猾一些,長得比我差一些,但是,算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人既然是小蔚自己選擇的,你倒是也無需擔心,現在第二個孩子都有了,想來,婚事也是早晚了。”
紀夏秋聽到這裡,笑了一下。
容煌皺眉:“怎的?你不同意?”
紀夏秋搖搖頭,道:“同意,但小蔚不是個普通孩子,或者說,比普通孩子更敏感,不會那麼容易依賴一個人,哪怕那人與她,已到纏綿悱惻的地步,她心中,卻依然會為自己留有一條後路。”
“什麼意思?”容煌更聽不明白了。
不能指望男人明白女人的心,這話,果然是對的。
紀夏秋這般想著,便道:“每個聰明女子,都會下意識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就像動物,總是正面對著森林喝水。小蔚是個獨立的孩子,她的獨立,因她的實力。這樣的人,最忌諱的,便是反其之去倚靠一個人,倚靠,代表放鬆,代表依賴,代表了很多,而當你習慣了去倚靠一個人,你就會越來越脆弱,彷彿野獸,成了家禽。”
聽到這裡,容煌聽懂了,他看著紀夏秋,斟酌著道:“就像你一樣?”
紀夏秋一頓。
容煌道:“剛認識你時,你的武藝應是在我之上,狡黠靈動,肆意狂放,當時本王便想,你這樣野,將來誰敢娶。未曾想,柳桓收服了你,把你從一隻野鷹,馴成了家雀。而你,甚至甘願如此,你斷絕了與柳桓效忠朝廷成對立面的紀氏家族,跟柳桓回京,你拋棄了所有,把後路截斷,哪怕前路是懸崖,你也與柳桓一同跳下。你是想說,小蔚選擇容稜,這條路走得與你一樣,只是,小蔚沒有你那麼果敢,你敢將一切都堵在柳桓身上,小蔚,卻是不敢?”
紀夏秋垂下眸來,道:“我多想,當年也像小蔚這般慎重,如此,便不會是這個結局,夫君,也不會死……”
房間裡一時很是安靜。
在過了許久後,容煌才道:“柳桓有你,不枉此生。”
紀夏秋卻有些悽悽。
容煌皺眉,還想再說什麼,紀夏秋卻不想提,陳年舊事,還有何好說的,該過去的,都過去了。
容煌也看出紀夏秋心情不快,這便轉了話題:“說起來,這些倒是小事,容稜自己的媳婦兒,他自個兒操心去,倒是鍾自羽之事……”
說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