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玉戒指是個圈兒,上頭,刻著古怪的花紋,花紋的樣式別緻,紋絡清晰,但就是太清晰了,容稜幾乎一眼認出,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花紋。
容稜皺皺眉,抓起小傢伙的手,問道:“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小黎錯愕,他看著手上的戒指,乖乖的說:“是一個爺爺送給我的。”
容稜表情變得不太好。
柳蔚看容稜神色不對,起身,走過來,也看向小黎的手:“這是什麼?”
柳蔚問的是容稜。
能讓容稜在意的,說明,這東西顯然並非尋常之物。
容稜沒有說話,確切的說,他是在想,這白玉戒指自己曾在哪裡見過。
柳蔚讓小黎把那戒指給她。
小黎乖乖脫下遞給孃親,柳蔚拿著戒指,對著陽光仔細的看,妄圖看出點蛛絲馬跡。
可柳蔚還沒看出門道,身後,另一道男音響起:“給我。”
柳蔚回頭,就看容溯也盯著她手裡的戒指,面色十分古怪。
柳蔚看著這兩兄弟,猶豫一下,還是把戒指遞給容溯了。
容溯接過白玉戒指,看了好幾眼,而看的越久,他的表情就越難看,到最後,容溯整張臉都黑了。
“這究竟是什麼?”柳蔚好奇。
容稜還是沒回答柳蔚,但容溯卻出聲了:“貢品。”
“貢品?”柳蔚愣了一下,看向小黎:“你說給你戒指的是個爺爺?什麼樣的爺爺?可還記得容貌?”
小黎被孃親問得呆愣,他傻傻的眨眨眼,後知後覺的搖頭:“是個頭髮花白花白的老爺爺,老爺爺說話很和藹,一直在笑,老爺爺說這是他給我的見面禮。可爹,我不認識老爺爺,這是老爺爺硬要給我的,我說了我不要了,老爺爺還非要我收下,我……我也給了老爺爺一瓶羽葉丸……爹,我,我沒貪人家小便宜。”
像是怕孃親說自己亂收人東西,小黎很委屈的辯解著。
但柳蔚在意的不是這個。
柳蔚皺眉,臉色也難看下來,再問:“那老爺爺,你看著可覺得眼熟?仔細想想,可有在其他地方見過?”
小黎不知孃親為什麼這麼問,但他還是乖乖的回憶了一下,最後搖頭:“沒有,這位老爺爺我是第一次見,只見過這一次。”
“再仔細想想。”柳蔚道。
小黎又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
柳蔚神色變得不定起來,頭髮花白的老爺爺,很和藹慈祥,一出手,便是貢品……
這樣的人物,不得不讓柳蔚想到當今那位乾凌帝。
但小黎是見過乾凌帝的,不說在富平縣,就是入京後,小黎也進過宮,見過皇帝。
若是乾凌帝,小黎應當會認出才是。
莫非,當真不是乾凌帝?
倘若真的不是乾凌帝,那麼能隨隨便便將貢品等級的物件給一個小孩的,又會是誰呢?
容溯的想法與柳蔚一樣,也懷疑是他的父皇,但聽小黎一再否認,容溯便遲疑了。
這羊脂白玉戒指上刻的,是慈悲花,乃是一種來自西方的花。
前些年,西域天伢國送來貢品,其中就有兩件羊脂玉做成的手鐲,一件給了皇后,另一件則給了容溯的母妃,宜貴妃。
那隻手鐲,因著在中原極為罕見,到現在,宜貴妃重要場合還時不時的會戴上。
容溯以前進宮給母妃請安,便瞧見其戴著那手鐲,上頭的慈悲花模樣,就與這白玉戒指上的一樣,只是戒指畢竟小,刻的花,也看著小些就是。
容溯如此想著,又抬起頭,看向容稜,道:“若當真是父皇出宮,還找上了小黎,只怕,父皇是有什麼打算。”
這個時候,容溯也不在意小黎欺負自家兒子的事了,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鬧,都是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容稜回京這個事實,還有柳蔚的身份……
視線不覺看向一旁的柳蔚,容溯不敢想象,若是此人女扮男裝,入朝為官之事被聖上知曉,欺君之罪,她該如何承擔?
容稜之前暗暗回京,不願被人發現,從他這兒借人遮掩時,他便是看在柳蔚的面子上,助他一把。
說到底,與容稜鬥了這麼多年,這人是死是活,他不在意,但柳蔚,他卻忍不住在意,更忍不住相助。
見容稜一直沒說話,容溯表情更難看了,他將戒指一放,問道:“你有何高見?”
容稜沒有回話,只是還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