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的四面牆,空空蕩蕩的置物架,甚至,床榻上的被子,圓桌上的茶杯,都被收走了。
整間屋子,空曠得彷彿從來沒人住過。
柳蔚緩慢的在屋內踱步半晌,最後,在櫃子前面停住。
她拉開櫃門,沒有意外的,裡面,也全空了。
“不知道的,還當是被抄了家。”秦中忍不住說了一句。
柳蔚突然笑了一聲,說:“事出緊急,總有疏漏,這不就是了?”說著,柳蔚探頭伸手進櫃子裡。
在櫃內第二層的角落,摸了摸。
柳蔚摸出一枚小小的黑釘,釘子比普通木匠用的釘子短一半,雖小一半,但似乎是材質的問題,卻看起來更加堅硬。
“不是鐵。”容稜在旁看了一眼,道。
柳蔚點頭:“是木頭的。”
秦中明顯不信:“可這看起來,更像銀的,雖說是黑色,但就像……”
“就像浸泡過巨毒物的銀子。”柳蔚替秦中說完下半句。
秦中連連點頭,看著那黑釘,滿臉不解。
“這叫招魂釘。”柳蔚從袖袋中拿出一個袋子,將其放進去。
而後繼續在屋內搜尋。
邊搜尋,柳蔚邊說:“這間屋子四四方方,東南西北涇渭分明,衣櫃在左,左於西,西中為火離,這釘屬木,因此屋子裡,應當還有四枚招魂釘。”
柳蔚說著,直直的就走向天乾位,果然,在那兒又找到一枚釘子,是火釘。
上為火,左為木,左下為水,右為土,右下為金。
五枚釘子,藏在各處的陣眼之位,且藏得極深,若非柳蔚事前有過猜測,怕是也不易找到。
但是如此一來,問題就在眼前了。
柳蔚現在的猜測是,那向公公與琴兒是一夥的,但向公公搬走隨香宮的所有東西,卻又為何獨獨將這五枚釘子遺漏?
是向易根本不知道這間屋子裡布過八卦陣,還是向易故意把釘子留下來,有其他目的?
柳蔚一時拿不準,眉頭便皺了起來。
容稜自然知道柳蔚在想什麼,便走到屋外,視線看了看院中場景,從花盆的擺放,到樹木的栽種位置。
待看了半晌後,容稜的眼眸深了起來。
柳蔚此時也走了出來,見容稜目光晦澀,柳蔚便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卻什麼異樣也沒瞧出。
“怎的了?”柳蔚問道。
容稜看著柳蔚,表情有些難以捉摸,道:“花木佈置,與裳陽宮一模一樣。”
柳蔚一愣。
容稜補充道:“以前的裳陽宮。”
也就是說,不是裳妃所住的裳陽宮,而是敏妃當年所住的那個?
柳蔚眉頭越皺越緊,不得不問:“已經過了近十年,你確定你記得沒錯?”
容稜目光很穩:“昨日不是瞧過了。”
“嗯?”
“賞春圖上。”
柳蔚猛然一震,果然,再回憶一下那賞春圖中的畫面,好像,當真是與這院子的擺設非常相似。
只是,昨日她的關注點一直都在人身上,倒是忽略了背後的場景。
“可是……”柳蔚有些想不通,就算敏妃之案,與宮裡最近幾樁案子都有聯絡,但按理說,聯絡最多的,應當也是玉屏公主,沁陽公主之死,是琴兒為之,琴兒又是為了玉屏公主,這裡頭或許有連鎖效應,但沁陽公主與敏妃,卻是不應該有直接聯絡的。
事情又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柳蔚頭疼,剛想說,再去其他屋子看看,卻聽門外傳來吵鬧聲。
這隨香宮其實已經是孤島了,除了自己,竟然還有人過來?
柳蔚聽了一會兒,卻聽到一聲嬌喝:“大膽奴才!本郡主要進去,輪得到你阻攔?滾開!”
這熟悉的聲音,正是月海郡主。
說來,從這位郡主將她關到鎮格門大牢後,便再未出現過,今個兒,倒是突然冒出來了。
柳蔚朝外走去。
容稜如一的陪在柳蔚身邊。
一走到院子外,柳蔚便看到拱門處,兩個盡職的內務府小太監正堅定的阻攔著外來者的步伐。
一邊阻攔著,還一邊解釋著:“郡主恕罪,不是奴才們不讓您進去,而是這裡頭有大人正在查案,奴才實在不敢打擾。”
“沁陽的寢殿,什麼時候成了什麼阿貓阿狗,男男女女都能進來的地方了?本郡主再說一次,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