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臉,映得更沒有血色,晶亮黝黑的眸子,也泛著淚花,大概是真的被抓疼了,眼眶一圈兒都在發燙。
尋紅眸子閃了一下,說不出是心軟了,還是別的,她又回頭,把張同拉到一邊,嚴厲質問:“你是不是瘋了?事情搞砸了,我都不敢求見主子,你還敢去,你把這小孩供上去有什麼用?他能替我們頂罪?”
“誰說不能。”張同迎視她,表情冷冷;“他給我的藥方,我出去抓藥時,就差人問了,你可知那是什麼方子?”
尋紅皺眉:“什麼?”
“方子裡好幾味藥都非北方盛產,抓藥的夥計說,開這種方子的大夫,絕對是南方人,其中百珠子,綠鬼蘭兩位藥,產於溼地,當今中原,唯有嶺南深山有出,這孩子,是嶺南人!”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張同嗤笑一聲,笑尋紅愚蠢:“查到的訊息是,有個嶺南男子,將一神秘包裹交託付子言,神秘包裹裡面裝的什麼不知道,但我們找的是什麼你總該知道吧?那包裹裡就是玉佩,現在玉佩找不到,又冒出個嶺南小孩,你說是巧合嗎?不把人交給主子,私藏起來,要是讓主子回頭知曉了,我們三人更脫不了干係。”
尋紅狠狠閉眼,思忖片刻,又睜開眼:“你早就想好了,卻不同我說?”
“你給他煮了面。”張同嗤笑一聲:“女人,心軟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尋紅咬牙。
張同不願跟她廢話,直接道:“現在只要把我二哥弄醒,再把這孩子交到主子那兒,此事便不需我們插手,是非厲害,我二哥那榆木腦袋不明白,你是聰明人,給了你時間,你總該想明白了?”
尋紅看了看那站在遠處,正噙著一雙眸看著他們的小孩,對張同道:“你比你哥,狠心多了。”
“我只是清楚,自己效命於誰。”
效命嗎?
尋紅突然道:“一開始建立一點紅,主子將你二人安排給我,多年來,我一直以為他是送人給我差遣。”
“現在也是,你可以差遣我們,主子吩咐之事,事無大小,我們都以你馬首是瞻。”
“是嗎?”她神色微顫:“是輔佐還是監視,我們都清楚。”
張同渾不在意:“只是替你做了一回主,犯不著較真,我們三人在一條船上,只要彼此無事,便什麼都好。”
尋紅沒說話,卻沉默的讓開一步,將身後的小孩,暴露出來。
張同知道她是懂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大局為重這四個字,都知道什麼意思。
他上前,像剛才一樣把小孩抓起來,趁著小孩面色痛苦時,將他扔到地上,指著旁邊昏睡中的人,看了看天色,說:“一刻鐘內,將他弄醒。”
紀冰很生氣,捏著拳頭,抬頭狠聲道:“我說了時辰到他自然會醒!”
“等不到那時候,我現在就要他醒!”
“頂多再過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也等不了,回到一點紅,就會有付府侍衛出來把小孩帶走,小孩走了,二哥萬一不能醒來,他該去哪兒找人?主子,可絕不會將到手的人,再放出來。
張同很執拗,紀冰不配合,兩人間氣氛急轉直下,眼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周邊突然傳來風聲。
張同一愣,豎起耳朵仔細聽,又什麼都沒聽到。
但這裡是千喜坊地盤,他們不能滯留太久。
抓住小孩的衣服,把人往自家二哥身邊又拽了拽,說:“快!”
紀冰被逼得狠了,手直接伸進衣袖,抓著自己偷偷收藏的幹藥,細細的研磨著一角。
就在這時,風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張同聽仔細了,提高心神,左右判斷著方向後,突然,一掌,向右上方攻去,接著,便是“哐當”一聲,是他擊碎樹幹的聲音。
周圍寂靜了片刻,靜的宛如死寂。
但寂靜後,一道破空之音,猛地從上方俯衝而來。
張同快速閃身,全身緊繃,卻看只是一塊石子,落在他剛才站的地方。
石子掉在地上,滴溜溜的轉了一下,滾到他腳邊。
他皺了皺眉,精神鬆懈的彎腰正要將石子撿起來,倏地,一股更莽撞的風力朝他襲來。
他快速抬頭,只看到黑暗中,一道黑影,自上而下。
接著,他感覺額頭一疼,同時,聽到一陣古怪的鷹鳴:“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