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夜裡驚夢過後,柳蔚的狀態就不太好。
在青州又連續留了七天。
在配合權王、冷意,將付鴻晤、付鴻達殘留下的亂七八糟之事都解決完,權王又派人深入慶州那邊,瞭解了情況後,容稜念著柳蔚腹中孩子的問題,提出儘快回京。
從青州回京都,雖說走不了多久,但算上車馬辛苦,容稜還是不敢冒險,只希望早早回家,安安靜靜的迎接妻子生產。
柳蔚卻沒講究,生孩子,哪裡生都一樣,小黎當初就是瞎生,生出來的,也沒怎麼講究。
給小黎吃的穿的都很隨便,現在不一樣活蹦亂跳?
柳蔚在意的不是京都,反而是嶺州,自從紀槿來了一遭後,她心裡就總記掛著外祖母。
老人痴呆不是小毛病,身邊要時時刻刻有人照料,紀家的人她信不過,很怕外祖母會受委屈,再加上,這兩日她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噩夢。
尤其是那狼人的臉,一直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她心裡總是懸吊吊的,隱約覺得,這有什麼預兆。
但容稜顯然不會同意她這種情況去嶺州那麼複雜的地方,最後,她也不敢提意見,只由著容稜安排回京都的路線。
離青的前兩日,柳蔚有些忙。
一來是付子辰這邊,這回付子辰不跟他們一起回京,他要在付家多留一陣,現在的付家就跟災後重建似的,付子辰必須時刻盯著,就算不要他親力親為,人也要呆在這兒壓住場子。
再一件事就是牢裡的那群勞改犯。
柳蔚已經許久沒去瞧他們了,發現他們被改造得挺好後,她就放任自流,沒怎麼操心過。
這眼看著要離青了,她敢百分百肯定,她前腳一走,後腳付老爺子就得親自去給司馬西施壓,讓司馬西把人都放了。
總歸就是一兩日的事,與其讓老爺子去出這個面,柳蔚還不如自己撿這個人情。
雖說當初將人關起來的是她,但如今放可就成了大恩情了,劉家楊家其他什麼家,總是要把這個情面記在她的頭上。
放人的時候,柳蔚親自去了,她站在衙門裡頭,看到大門外聚集的密密麻麻的馬車,還有不少身著富貴的婦人親自下車,殷殷期盼的往裡張望。
一種家長接孩子放學的即視感,冒了出來。
柳蔚自己先笑了一下,接著就看到遠處司馬西領著一大群灰頭土臉的青年出來。
外面的婦人們,頓時紅了眼睛,一窩蜂的迎了進去,分別找到自家兒子,抹著淚的哭泣,有的說瘦了,有的說黑了,總之哪裡看著都是可憐。
其中所有青年中長得最胖的那個,他母親也長得胖,兩個圓溜溜的胖子抱在一起,兒子對母親說:“娘,您瘦了。”
他母親說:“還不是想你,擔心你,你這混小子,你……你怎麼也瘦成這樣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捱打了嗎?哎呀,你看你這臉都凹進去了,你抱著的這是什麼,髒兮兮的,快扔了。”
兒子按住母親的手,安慰道:“娘,我沒吃苦,也沒捱打,這是四喜,我養的苗,娘,咱們先回去吧,四喜不喜歡在小盆子裡呆,得給它換個大地方,不然葉子長不開。”
他母親呆呆的看著那盆泥濘不堪,街邊瞧見都要避開走的小葉苗,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她兒子拉著上了馬車。
其他人那邊也都差不多,柳蔚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容易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個。
付子寒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偏頭瞧了一眼,正好與柳蔚淡漠的視線對視,但很快,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就先轉開了視線。
付家也收到訊息,今日來接人。
柳蔚沒見過兩次的付二夫人是親自過來的,這會兒正心疼的拉著幼子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他手上的小傷口,眼眶全是紅的。
比起其他人,付家幾兄弟在牢裡因為受排擠,過得是最慘的。
付子寒沒什麼精神氣,和柳蔚第一次見他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大相徑庭。
付子勇、付子耀、付子覽沒有親人來接,他們跟付子寒站在一起,回去的時候也只能坐二房的馬車,湊合著走。
外頭的事,裡頭的青年們沒有渠道知道。
付家大變,付鴻晤身亡,這些,這幾個孩子也都不清楚。
付二夫人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寶貝兒子,對幾個侄兒也沒多說什麼,顯然就是身份在那裡,她也清楚,自己一介女流,對府中那些大事,沒什麼資格亂說。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