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那位看起來不像好人的柳大人會對十六叔做什麼事,他迫切的想一探究竟。
“你叫什麼名字?”身邊的青年輕聲問道。
紀冰不太想搭理這人,他的紅蛇蟻就毀在這人的手上,他要不是還未長大,體力個頭都跟不上,早就衝上去,跟著人打起來了。
“小孩兒?”沒得到對方的答案,柳陌以以為他沒聽到,又喊了一聲,見對方還是沒反應,直接伸手推了他一下。
柳陌以這一推,手勁沒收住,紀冰本又是個不怎麼有重量的孩子,直接被推得歪了身子,登時就憤怒了。
“紀冰!”他惡狠狠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滿臉不甘不願。
柳陌以卻讚揚道:“冰,是個好字,你母親為你取的?”
母親?
從小到大,並未見過親生父母一面的孩子,沉默了一下,片刻又抬起頭,淡淡的說:“大叔說,是舅舅取的。”
柳陌以伸手將那正傻乎乎追著自己尾巴的小土狗薅過來,擱手底下,順毛摸摸,道:“海瓊只語三月冰,不龕君子吟九天,你舅舅想你做個仰吟九天的大人物,他對你的期望很高。”
紀冰並沒聽說過自己名字的來歷,他不太懂那兩句詩,於是,難得的,他對殺他紅蛇蟻的兇手不恥下問:“海瓊是什麼?”
柳陌以揉揉他頭上的軟發,道:“這兩句,是我一位兄長所作,他是位胸有鴻溝,氣吞天下的真君子,他常道,天下不平,自以揚之為平而平,你這名字,若是讓他聽見,保準也會令他眼前一亮。”
紀冰皺了皺眉,語氣古怪的道:“我以為,是因我乃冬日誕生,母親生下我時,剛好下了那年第一場雪,冰天雪地,所以取名紀冰。”
柳陌以道:“姓名是父母給孩子一生中送上的第一個祝福,包含著他們對孩子無盡的期盼與憧憬,怎會如你所想的那般簡單。”
紀冰垂下眸子,認真的思索著什麼,一時沒有說話。
柳陌以擼狗擼了好一會兒,看那肉嘟嘟的小狗翻仰在地,蹬著四條腿,歡脫的晃來晃去,不禁去抓住小狗的前腿,拉在手裡捏了捏。
“老闆,你這狗兒叫什麼名兒?”
燒餅店的老闆隔著門,回了一句:“一隻。”
柳陌以問:“什麼?”
老闆探出頭,道:“這小狗的娘懷了一窩崽子,沒想到生的時候難產,生了五隻,只這麼一隻活下來,所以就叫他一隻。”
柳陌以登時有點心疼,抱起小狗,任著無憂無慮的狗兒在他懷裡撒歡。
紀冰此時也抬起頭,看著青年懷裡,那讓他不敢興趣的小狗,問老闆:“叫它一隻,不是時刻提醒它,五個兄弟,就它一個活了,其他哥哥弟弟都死了?這不是往它傷口上撒碎辣椒嗎?”
燒餅店老闆噎了一下,明顯沒想到這小孩這麼理解,有些嘴笨的道:“叫它一隻,是想讓它代替它兄弟活下來,好好長大。”
紀冰不依不饒:“聽著還是像在戳它心窩子。”
老闆不耐煩了:“它就是隻狗,聽得懂什麼?”
紀冰反問:“既然聽不懂,為何還給它取名字?”
“那也得稱呼它啊,自家的狗,哪有不取名字的。”
“可你用它兄弟的死來稱呼它,想過它會不高興嗎?”
“你……”老闆說不出話了,他現在壓根不想理這個神神叨叨的小男孩,還因為生氣,他直接把氣撒在帶這個小男孩過來找茬的大人身上:“你買燒餅嗎?不買別在門口堵著我做生意。”說完又喚了聲:“一隻,回來,別跟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走得近,回頭把你拐走剝了皮吃了。”
柳陌以莫名其妙的被老闆仇視。
“一隻”雖然才幾個月,但是認主了,主人一叫,立刻毫不留戀的從柳陌以懷裡跳出來,撅著屁股就進了店門。
柳陌以空虛的蹲在門口,看看小黃狗一去不回頭的身影,又看看身邊小孩嚴肅的小臉,半晌,吐了口氣,又按了按眉心。
柳陌以帶不動這個小孩,想給他送回去,可剛起身,就聽到邊上有人喚:“紀小公子。”
柳陌以回頭,就看到燒餅店右邊的客棧裡,跑出來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
少年背上揹著小書囊,看到紀冰,歡快的打了招呼,然後整個人都竄上來:“好巧啊紀小公子,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您怎麼在這兒?紀老爺呢?”
紀冰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此人是誰,不確定的回:“黑豆?”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