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西接到門外的稟報時,訝然了一下,他從滿是文書的桌後站了起來,一邊擦著手,一邊腳步匆匆。
下邊的衙役就是來稟報的那個。
衙役顯然是看過了門外那位大人物的官牌,語氣小心翼翼:“大人,大理寺少卿……為何會來咱們青州?難道……是為了最近這幾樁案子?”
“案子都是近日才發的,從京都過來,快馬加鞭也要半個來月,必然不是為了此事。”
司馬西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是挺懸的,無論如何,大理寺的人物,萬是他不敢吃罪的。
趕到門外,司馬西一眼就瞧到那正在四處閒看,百無聊賴的俊逸青年,忙理了理衣袖,謹慎的上前行禮。
方若竹平了平手,讓他起身,道:“多年不見,司馬大人可還記得本官?”
司馬西乾笑著點頭;“大人說的哪裡話,下官自然是記得您,當初若非令堂賞識,下官至今怕也就是個落考書生,不知在哪兒支著攤販,賣字為生。”
司馬西當初科考時,那屆的監考主官就是方狄,文人圈子有個說法,撇開授業恩師不說,在誰的手下科考,那位主考官,便算作當屆學子的老師。
通常文官的圈子,看的就是師從,有老師推舉,你才能融入這個圈子,從而走的更遠。
司馬西的老師是方狄。
說是老師,但因為那屆方狄自己的門下學生參考,反而被司馬西給擠了下去,方狄對司馬西,其實不太喜歡。
走個面子上的功夫,對他一直不溫不火,後來司馬西被下派青州,方狄甚至沒為他周旋過一絲門路,若非他腦子靈光,知情識趣的同付家狼狽為奸,後又自找門路,踏上三王爺的大船,如今,他也不過是個任人搓揉捏扁的芝麻小官。
司馬西與方狄關係很一般,但因為他本就不是對方的親弟子,只擔著個名頭,因此,對其除了看做師輩尊敬,也互不來往。
今天方若竹突然跑來青州,一開口就是提舊情,這倒讓司馬西不解了,這人想幹嘛?
司馬西保持警惕,但這位大理寺少卿又不說了,低垂著眸子掃了他的院落一圈兒,便問他今夜住哪兒。
司馬西都驚呆了,心想若是因政事從京都外派來青州,那你就該住驛館。
可想到驛館如今住著哪些人,司馬西又不敢把人往那邊趕,只得硬著頭皮說:“可需下官為大人安排客棧?”
方若竹“嘖”了一聲,輕輕蹙眉:“你這府衙,便勻不出一間客房來?”
司馬西臉青了一下,乾笑著應:“下官這就為大人準備客房。”
府衙的客房都不好,簡陋不說,連被褥床單都破舊,司馬西沒敢給方若竹這樣的住房條件。
不但給方若竹找了最好的客房,還讓人去他家,把他家裡的私人被褥帶來鋪墊。
方若竹對房間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只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支著半天頭,問司馬西:“不打擾司馬大人吧?”
司馬西能說什麼?
他皮笑肉不笑的搖頭:“大人哪裡話,自然不打擾,只是不知大人此次前來青州,可有政事?若有,可有需下官效力的地方?”
“你要為我效力?”方若竹提起半邊唇角。
司馬西頭皮一麻,當即不敢吭聲。
方若竹哼了聲:“路過罷了,呆不了兩日,無需緊張。”
司馬西只要沉著應對,假裝自己不緊張。
待將人安頓好,司馬西出了客房,就問衙役:“柳大人呢?三王爺呢?可瞧見了?”
衙役搖頭:“兩位早先出去了,還未回來,大人,可要小的去請?”
司馬西猶豫一下,道:“無須請,就說大理寺少卿正在衙門裡,讓兩位大人有個明白。”
衙役應聲而去。
司馬西站在走廊外頭,回頭又看了眼破破爛爛的客房門檻,心裡貓抓貓撓的。
……
柳蔚與容稜不在衙門,不在驛館,也不在流連巷。
他們在港口一艘大船裡。
船有兩層,很是壯觀。
柳蔚站在二樓船艙的走廊邊,看著旁邊房間裡,斑駁淋漓,血沫子橫飛的牆面,問前頭的容稜:“怎麼來這兒?權王呢?”
容稜拉著她繼續往前走,穿過一間又一間空曠的船房,走到了最盡頭那間。
裡頭,權王果然在,且不止他一個人。
星義站在權王身邊,聽到門外的動靜,轉頭來看,就看到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