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將目光重新放到胃囊中,繼續道:“若那四姑娘就是兇手,那麼死者生前,一定住在四姑娘家。”
“嗯?”
柳蔚捻出胃囊中的一條絲線,道:“這是包團的綁帶。”
包團,是一種南方常見的食物,類似於粽子的做法,是外面包了皮的,而那種皮無法自己固定。
需要用肉筋熬出筋條,曬乾做成的綁帶用以捆綁,因為原材料是肉筋,所以也可以食用。
柳蔚將那細小的絲線放到一邊,說:“今日在四姑娘家門口,我瞧見院子裡曬了好多條肉筋綁帶。”
容稜皺眉:“或許只是吃頓飯,不一定住在一起。”
“包團的做法很費工夫,不僅綁帶需要先熬再曬,外面的皮也要醃製,通常是年節時候,或是家裡來了貴客,才會特地做的。但是就算過年,也只是吃一兩頓,不會有人曬十幾條肉筋這麼多,十幾條肉筋,能做幾百個糰子了。”
容稜沉默一下,道:“回稟的訊息說,四姑娘家裡,最近並無客人。”
柳蔚看容稜一眼:“找鄰居打聽的?”
“嗯。”
“那就更可疑了。”
“為何?”
“若是沒有客人,包糰子做什麼?賣嗎?”
容稜不再說話。
柳蔚將胃囊清空,把裡面有價值的線索都看完,再將胃放回去,用乾布擦乾淨面板上的血,然後拿出針線,將屍體的肚子縫回去。
容稜問道:“結束了?”
柳蔚睨他一眼:“還早。”
將肚子縫好,柳蔚開始檢查外部。
先是雙腳,再是膝蓋,最後是胸口,然後是肩膀。
從下至上,柳蔚將可以收集的證據,都收集走了,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期間,柳蔚沒再說什麼,容稜也沒打擾她。
直到瞧見柳蔚拿出一張很古怪的紙,用紙的其中一面,緊貼屍體的十根手指指腹時,容稜問了一句:“那是什麼?”
柳蔚將拓貼紙上的膠水吹乾,小心翼翼的用小木鉗子夾著,低聲說:“採集指紋。”
容稜:“什麼意思?”
“指紋啊,不是說了。”
容稜:“……”
因為完全聽不懂,容稜索性低頭,自己去看。
可他才一靠近,就被柳蔚推開:“小心點,不要讓蠟燭貼過來,融化了怎麼辦。”
容稜被推得一個莫名其妙,而後視線又看向柳蔚寶貝似的那幾張紙,抿起薄唇。
柳蔚將膠紙都貼好了,在等指紋上型的這個過程,才抬頭看向容稜,解釋道:“這是指紋拓貼紙,用來收集指紋的,非常不容易做,你走過去點,不要靠得太近了。”
容稜面無表情的後退兩步,不置一詞。
柳蔚看拓貼紙慢慢的成形了,又感覺周圍太安靜,這便看了後頭一眼,卻見容稜站在遠處,一言不發的正看著她。
被容稜看得不舒服,柳蔚咳了一聲,走過去道:“我的意思是,這個東西很珍貴,你不要碰到。”
容稜繼續看著她。
柳蔚抓抓頭:“你別這幅表情看著我,怎麼,我就隨便說兩句,你就生氣了?這麼小氣?”
“呵。”容稜凜冽轉眸,竟真的別過視線去。
柳蔚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
柳蔚舔了舔唇,咕噥著說:“拓貼紙是我用腐皮膠的原材料做的,裡面加入了一些化學藥劑,做出來後,可以提取人的指紋,但因為做法不容易,而且量劑不好把握,現在還是試驗品,我也只敢用在屍體上,若是真人,搞不好會弄壞手指頭。”
容稜一臉淡然,聽著而已,好像並不關心。
柳蔚好奇的偷看容稜:“你不想知道指紋是什麼?”
容稜一動不動,那平淡的摸樣,好像真的不甚關心。
柳蔚猜測,是不是小黎已經跟容稜說過了,但小黎能說得清楚嗎?容稜的理解能力那麼差!
這麼想著,柳蔚就再說一遍:“指紋是人身上的特別印記,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一胞雙胎的至親之人,指紋都是不一樣的,不止指紋,腳紋和耳紋也是,這個就跟血液dna一樣,無人能夠複製。”
“因為這具屍體沒有頭,等到呈堂的時候,首先需要證明的就是屍體的身份,只有證明了其身份,才能對兇手判刑,否則兇手推說不認得死者,連死者是誰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