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看一下就明白了,輕笑出聲:“如果這份仇,要靠不斷提醒自己去記住,那或許,你也沒那麼恨他,看到他受傷,第一反應是救他,這種本能反應,不是對待仇人該有的,你心底深處,還是將他當做你的兄弟,是不是?”
嶽單笙張張嘴,似乎想反駁。
柳蔚又打斷,指著鍾自羽的臉,說:“他這張臉換的很高明,但我第一眼就認出是他,你知道為什麼?”
嶽單笙蹙了蹙眉,沒有吭聲。
柳蔚道:“因為當時他對我笑了,笑得噁心,讓我光看他彎曲的眉尾就想把他按在地上狠揍一頓,這種本能性的厭惡,幾乎是我的潛意識在他身上打的標籤,那麼……你呢,他在你心裡,又是什麼標籤?”
柳蔚並非是在給鍾自羽求情,只是她看出來了,嶽單笙對鍾自羽還帶著一份不忍心,她想,魏儔說的果然是錯的,嶽單笙從沒輕視過鍾自羽,也沒利用過他,心底深處,他們看待彼此的目光都是平等的,犯了再多錯,鍾自羽都記得嶽單笙是和他同甘共苦的兄弟。
嶽單笙也是相同的,哪怕妹妹的仇恨卡在中間,但他心裡,估計也還將鍾自羽當做弟弟,所以,一家人之間,又哪來的不死不休?
嶽單笙到離開時臉都是黑的,老人與他一起走的。
臨走前老人湊到柳蔚身邊,小聲的對她耳語一番,同時從袖子裡拿了一把小刀遞給柳蔚。
柳蔚接過那把刀,與老人道了謝,才目送老人離開。
待閒雜人等都離開後,柳蔚轉過頭,看著側門方向,在那兒站了許久的萬重。
柳蔚對上萬重的眼睛,將手裡的小刀揚了揚,道:“我師父說萬大人你一直在角落用古古怪怪、虎視眈眈的眼神偷看我,他覺得你會對我不利,所以讓我帶個小東西防身。”柳蔚說著,往前走了兩步,步步緊逼的走到萬重跟前,然後把那小刀一揚,“咔嚓”一聲,扎進萬重身邊那根木柱的柱體裡。
柳蔚的力道用得大,輕飄飄一下,除了刀把,整把刀都插進了柱子內。
萬重盯著那刀默默嚥了嚥唾沫。
柳蔚卻是彎著眉,自說自話:“但是那怎麼可能呢,萬大人看起來分明是個很講道理的好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