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觀武,看的是體格,有的人觀武,看的是內蘊。
自從流落此處後,嶽單笙與老人過得便相當低調,嶽單笙還好,到底是個青壯年,身板在那兒擺著,但老人一把年紀白鬚白眉,是個人也不會將他往武林高手上面靠。
可這位小王爺卻看出來了。
還大言不慚的,要招他們替他做打手?
臉是不是大了點?
老人轉過頭,看著嶽單笙,意思很明顯,你解決。
可嶽單笙能解決什麼,他本就是個冷冷清清的人,性子倨傲,為人難處,他不管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總歸,他不願搭理對方,那就是真的一點都不願跟對方說話。
周圍陷入短暫的安靜,片刻後,大略也是看出了他們的態度,那小王爺揚了揚眉,朝後打了個手勢。
立刻便有侍衛上前。
耳語交代幾句,那侍衛離開,再回來時,手裡抱著個小匣子,匣子開啟,裡頭全是金銀珠寶。
“定錢。”對方這麼說道。
正在烤魚的嶽單笙頭都沒抬,只問老人:“撒鹽嗎?”
老人聞著味兒,捉摸著道:“撒辣椒吧,烤魚就要生切露白,裹著辣椒才好吃。”
兩人一頓商量食譜,生生把旁邊的人徹底忽略了。
那小王爺倒也沒脾氣,把匣子收了,自己也坐下,就坐在嶽單笙旁邊,還伸手去拿他手裡的魚架。
嶽單笙手躲開,擰眉看他。
王爺含笑著道:“瞧你挺生疏的,該翻面了。”
嶽單笙有些煩,將魚架往老人手上一丟,背過身去串另一條魚。
老人拿著烤魚,翻來覆去的烤,眼睛還看著那位古古怪怪的王爺:“你這後生還是回吧,我二人不會同你走的。”^
那王爺又輕笑著問:“你們在等人?”
的確是個眼睛尖的。
“還看出了什麼?”老人問。
那王爺沒說,只垂了垂眸,片刻問:“要等多久?總有個時日。”
這話冷不丁的又戳到了心尖,老人不做聲了,默默的在烤魚上撒了辣椒粒,還湊近聞著香味。
“無妨。”那王爺又站起身來,拍拍衣襬的灰塵,溫言道:“我在驛館多呆一日,你們儘可考慮。”
說完,他便走了,平淡的步伐,顯示著他並非武林中人的事實。
一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卻有著非凡的眼力,甚至能一眼勘破其他人的武功路數……
不簡單啊。
這夜,兩個無瓦遮頭的流浪漢只能湊合著找了棵大樹,在樹下烤著火,睡了一夜。
第二日醒來時,嶽單笙便看到港灣旁停了七八艘大船,這些大船有一半是昨晚傍晚來的,另一半應當是半夜來的,但毫無疑問,都是屬於那位王爺的。
還真是財大氣粗。
心裡隨便想了那麼一下,嶽單笙便去洗漱,洗漱完又往海邊去。
昨晚釣完魚回來前,他在海邊的礁石旁綁了個小網子,今個兒去收穫,小網子裡已經多了兩隻螃蟹,四五隻大蝦。
這就是他與老人今晨的早飯,也幸虧這碼頭附近海產豐富,他們才能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自給自足。
收穫了蝦蟹,嶽單笙正要原路返回,可剛走兩步,就看到前方那位王爺又過來了。
今個兒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站在那裡時,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文質彬彬,看起來非常和善溫純。
可嶽單笙知道,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看起來無害,實則心機叵測,狂妄傲慢。
反正,衝他把他們茅屋拆了這事兒,他就不可能再給對方好臉色了。
從這位王爺身邊走過,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位王爺卻明擺了就是故意堵他,還巴巴的跟上來了,湊在他身邊說:“我知曉你姓什麼,你也當知曉我姓什麼才公平,嗯,我姓千。”
嶽單笙一點不想知道他姓什麼,他走得更快了。
“千孟堯。”對方緊跟不放:“聽過這個名字嗎?”
嶽單笙沒聽過,也懶得回答,雙目始終直視前方。
“汝降王。”對方又說了一句,說完自己卻笑了:“還是頭一回遇見不認識我的人,挺新鮮的。”
彼時已經到了昨晚暫住的大樹下,這會兒老人已經醒了,正揣著手,靠著樹幹,縮著脖子看看由遠而近走來的兩人。
嶽單笙把蝦蟹網放到熄滅的火堆旁,丟了兩塊打火石,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