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皺起眉:“不讓人進去?那是想做什麼?”
煙夢搖搖頭,卻又說道:“那嬤嬤說,出來時聽到老夫人叫大小姐跪下,估摸著這會兒,大小姐正在罰跪。”
柳沁聞言笑了一下,又問:“夫人和二姐姐呢?”
“好像回去了。”
柳沁立刻道:“去主院!”
柳月看了眼緊閉的院門,抿了抿唇,卻到底隨柳沁一起走了。
而正院的正廳裡,柳蔚的確跪在地上,老夫人坐與首座,手上握著一串佛珠,正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轉動著。
老夫人轉了幾下佛珠,就看柳蔚一眼,嘴裡唸叨的經文斷了,眼中的深意,也每看一眼便加深一分。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楊嬤嬤來報,說是老爺已經回來了。
再過了一會兒,柳蔚便聽到外面大門聲響,接著,一連串的腳步聲,越行越近。
回來的不止是柳城,還有柳域與柳琨,柳逸因為出外辦貨,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柳琨顯然也是匆忙間收到訊息的,回來時,便在門口遇見了大哥與父親,才一道進來。
三人一進來,便看到跪在大廳中央的柳蔚。
柳蔚此時戴著面紗,眼睛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的。柳蔚膝下沒有墊墊子,身子瘦弱著,就這麼跪在又涼又冷的地上,背脊挺得很直,一動沒動。
柳城臉色當即便不好,但他素來老成,並未失了儀態,只是先於老夫人請了安,才看向地上的女兒柳蔚。
柳蔚適時的開口,但應該是方才哭久了,此時聲音乾啞,透著一股砂紙磨礪過的粗糙:“不孝女,見過父親。”
“孽障!”柳城罵了一句,卻是忍了又忍,才沒伸手打柳蔚。
柳域、柳琨的臉色也不好。
柳域是文臣,謙謙君子,倒是懂得剋制,柳琨是武將,見狀卻一步上前,抓住柳蔚的衣領,將人拖起來,想要動手。
柳城大喝一聲:“你做什麼!”
柳域也忙按住柳琨的胳膊,說道:“二弟,冷靜點,先放開她。”
柳琨這才不情不願的將柳蔚鬆開,但臉色卻非常難看!
要說這府中誰最恨柳蔚?不是老夫人,不是柳城,不是柳域,正是柳琨!
柳琨少年得志,武狀元出身,原本仕途良好,卻因為柳蔚悔婚,鬧至相府與七王爺不可調和,導致他當初原本有的晉升機會,因著七王爺的干涉,生生將機會流失!
相府但凡在朝為官的,都因為一個柳蔚而落的不上不下的地步。
柳城已經是丞相,而柳域是文臣,直屬父親柳城管轄,但他柳琨卻是武將,管束他的人,恰恰就是七王黨之人,這些年來,柳琨有過三次晉升機會,卻都沒有成功。
同期友臣都說,相府得罪了七王爺,但凡當年的結不解開,他一輩子也就是個副將,再也上不去了。
這些話柳琨聽了五年,早已怒火中燒,氣憤難平,到如今,見到罪魁禍首的柳蔚,他怎能不狂,怎能不瘋?
但到底,老夫人在前,又有父親與大哥的干涉,柳琨沒有打到柳蔚。
但柳琨丟開柳蔚時,沒有留手,將本就消瘦輕弱的女子砸在地上,只聽“咚”的一聲,柳蔚的手肘壓到了地面,撞破了一塊皮,很快便紅腫了。
柳蔚“唔”了一聲,卻沒叫出聲來,只是埋著頭,倒在地上,眼淚又開始無聲的流。
老夫人皺皺眉,看向柳琨:“你先出去。”
柳琨不服,正想說什麼,柳域已經將柳琨往外推:“祖母叫你出去,你就去外面等,莫要惹祖母不快。”
柳琨最後還是離開了。
楊嬤嬤端來新茶,老夫人說道:“你們父子也冷靜下來,先坐下。”
柳城與柳域這次坐下。
手邊茶是新鮮的,柳域喝了一口,卻喝不出什麼味道。
柳城直接動都沒動,只看著柳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孽障,你可知你當年的作為,害的相府有多難堪?”
柳蔚閉了閉眼,癱在地上,苦笑一聲:“父親,您要打便打,要罵便罵,女兒已經這樣,不在乎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當初之事,莫非你還對了不成?”聽柳蔚這自暴自棄的語氣,柳城頓時拍案而起,怒上眉梢。
柳蔚看著父親,沒有在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只是冷著聲音道:“那父親不問女兒一聲,便為女兒決定終生大事,父親又對了嗎?女兒哪怕如今成了這樣,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