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秦氏小心道:“母親,再大的事,也待私下再……”
“私下什麼,他不怕丘兒亡魂找他說道!難道還怕在人前丟了面子嗎?”
“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幫他?你也不想想,今日就是你的好相公要掘你兒子的墳!”
嚴秦氏也說不出話了,今日都已經快出城了,還是老夫人的貼身媽媽趕來報信,否則誰也不可能想到,侯爺將她們支開,竟是要對丘兒的陵墓下手,要攪丘兒亡下安寧。
嚴秦氏和老夫人匆匆趕回,該是氣憤難當。
但是嚴秦氏到底還沒到糊塗的地步,眼下幾位大人都在,侯爺入朝為官,再大的家醜,也不該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來,這不是平白讓人看笑話?
嚴秦氏心中矛盾,一方是婆婆與丘兒,一方是相濡以沫的相公,兩廂糾結,最後嚴秦氏只能道:“無論如何,丘兒墓總要先填了。”
老夫人似也覺得孫兒的陵墓更為重要,聞言立刻對下人道:“將墓封了,立刻給我封了!”
拿著鋤頭的下人在老夫人來時,便沒敢再動,這會兒聽了命令,看向侯爺。
老夫人呵斥:“看他做什麼!我叫你們填,你們還打算不填嗎?”
“是不能填。”柳蔚清淡的聲音,自後響起。
眾人看去,柳蔚越眾而出,語氣真摯的看向越國候道:“腐陵散都用上了,侯爺就不想知道,小公子的死究竟有何蹊蹺嗎?”
老夫人看著柳蔚,見她身上沒有官袍,臉色難看起來:“你是何人?”
柳蔚淡淡垂眸:“在下一介無名小卒,見過侯老夫人。”
“你說我丘兒怎麼了?腐陵散是何物?”
“一種毒物。”柳蔚將腐陵散的藥效說出來:“侯老夫人,小公子含冤而死,並非壽終,並非自然,難道老夫人願意他帶著滿腔憤慨,死的不明不白?”
老夫人臉色白了幾分,直了雙目,喃喃出聲:“中毒……”
柳蔚又道:“沒有一位父親願意見到自己的兒子死不瞑目,越國候此舉,雖說大膽,但卻是為了還小公子一個公道,兇手逍遙法外,小公子的屍骨未寒,若這屍骨能為我們破案帶來線索,這難道不才是慰藉亡靈最好的方式嗎?”
周圍一片安靜,侯老夫人聞言沒有說話,眼睛卻紅了起來。
嚴秦氏更是一個哽咽,淚便止不住了。
越國候正了正臉色,倏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侯老夫人連嗑三個響頭:“母親,兒子想丘兒能夠瞑目,想將那兇手捕獲,千刀萬剮!”
老夫人的淚,終於流了出來。
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錐心之痛。
如今這痛好不容易結了痂,眼下卻又被翻了出來,鮮血淋淋的內心,孫兒繞膝的回憶,將這位年逾八十的老人,折磨的心力交瘁。
一個頭暈腦脹,老夫人身子一歪,往後重重倒去。
“母親,母親……”嚴秦氏慌忙的叫道。
越國候也慌了,匆匆扶住母親,手都在顫抖。
柳蔚看了兒子一眼,柳小黎與她對視一秒,下一刻,小炮彈一樣跑出去,衝到侯老夫人面前,鎮定的道:“氣急攻心,讓她坐下,先急救。”
嚴秦氏淚眼朦朧,看著這矮個頭的小孩兒。
下人已經去叫了大夫,但大夫過來,顯然還需要些時候。
越國候想起這小孩是那位柳先生的醫童,方才鼻子動了動,就聞出了毒藥,一咬牙,讓他動手。
柳小黎先讓老夫人靠在越國候懷裡,再幫老夫人捏虎口,捏人中,最後順著老夫人的頭部穴道,替老夫人按摩。
不遠處的林大夫看著那按摩手法,怎麼看都覺得跟前幾天這孩子按摩屍體的手法是一樣的。
心想,容大人怎麼就能讓這麼小的孩子出去亂攪合,若是害的老夫人病情急重,可怎麼是好。
他這麼想著,就回頭想找容稜說說,卻見容都尉不見了,再轉頭一看,居然見容都尉親自動手,一下一下刨著墳。
林大人驚訝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侯老夫人生死未卜,他現在竟還不忘開棺驗屍,都說這位容大人肅冷嚴厲,卻不想,竟還是個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了!
可實際上,這沒良心的主意不怪容稜,要怪也要怪柳蔚。
老夫人一倒下,柳蔚知會小黎去急救,自己就偷偷跟容稜說,讓他去挖墳。
雖說看起來很沒道義,但是老夫人這樣一暈,越國候是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