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來了,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大姑娘本想罵妹妹大清早的咋咋呼呼,可一看到外面的生人,她也驚了,於是也喊:“娘!”
被姐妹倆千呼萬喚,提著鍋勺的大娘終於走了出來,出來時還未開口說話,就先愣住了,然後懵頭懵腦的問一句:“你是誰?”
小黎是個有禮貌的小朋友,他立刻恭恭敬敬的自我介紹:“你們好,我迷路了,我是黑水村的人,我想問問,怎麼能走回黑水村?請問你們可以告訴我嗎?”
小姑娘仰頭看看大姑娘,大姑娘仰頭看向孃親,一家三口在那沉沉的思索了片刻,那位大娘終於又往屋裡喊:“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沒一會兒,一個獵夫走了出來,經過家裡女眷的科普後,他看小男孩的目光好歹沒有太吃驚:“我們這裡很難走出去,你是黑水村的人?我們附近有個村子叫黑水村嗎?”
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生人的小姑娘納悶的搖頭。
很小的時候見過生人,但大了後早就忘光的大姑娘也搖頭。
孩子他娘倒是回憶了片刻,最後問:“是不是紅粉姑娘那個村子?那個村子是叫黑水村嗎?”
小黎一聽他們竟然提到紅粉,猛地愣住了,擰眉問:“你們,認得紅粉姑娘?”
孩子他娘吶吶的道:“我倒不認識她,是以前她爹還未死,她家還未家道中落前,我去她家送過鴨子,不過後來聽說蘇府讓衙門封了,她娘也帶著她妹妹走了,她還流落青樓了,真是可憐啊,不過後來不是說有個她爹的舊友,將她贖出來了?她還搬到了山對面的哪個村子裡了,是你們黑水村不?”
小黎仔細的盯著大娘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不是在撒謊,才道:“她十年前便過世了。”
大娘愣住了,轉頭看向她家男人:“真的?”
孩子他爹也是懵的:“我咋知道,我獵獸又去不到山那邊。”
大娘一想也是,但還是有點接受不了:“真是造孽哦。”
隨後再看向小黎時,大娘就帶了點軟和氣:“你迷路了是不,我們雖不知黑水村咋走,但我男人一會兒要進山,讓他送你過沼澤林,到了那邊,走不了多遠就能出山,到時候你再問其他人。”
小黎想了想,最後搖頭:“謝謝大娘,不過我還是問問其他人吧,不用送我,給我指個路就行……”然後他就往左右看,思考自己下一個再去敲誰家的門。
大娘卻道:“別看了,我們都不知道,其他人也不會知道,不過村長可能知道,村長每個月都會出村去縣城賣貨,我帶你去問問村長。”
大娘是個熱情人,拉著小黎就帶他往前面最大的那家農舍走。
可走到一半時,她看到某一家院子竟然是開著門的,愣了一下,突然驚喜起來:“白爺爺回來了?”
那家農舍裡的人,顯然也是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走了出來。
徐大娘笑:“白爺爺是昨晚回來的?哎呀,您這可是好久沒回來了,還以為今年又見不著你了。”
“有些事,正巧就回來了。”那位白爺爺說著,眼睛就看向了徐大娘牽著的小男孩,一老一少隔空對視,然後那白爺爺就彎腰,對小男孩招招手:“過來。”
小黎呆了呆,他是不認識這位老爺爺的,但是對方是長輩,又叫了自己,因此猶豫一下,他還是慢慢的走過去。
農家的院子都是矮牆,籬笆柵欄,小黎推開了虛掩著的柵欄門走進去,那白爺爺就從兜裡摸出了山楂糖,遞到他手裡,道:“長得好快啊,一眨眼就這麼高了。”
小黎眨眼:“啊?”
門外的徐大娘卻聽懂了,笑出來:“白爺爺,這不是我家的寶子,我家寶子是個姑娘,你咋忘了。”
白爺爺笑逐顏開的臉猛地僵住,然後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
徐大娘笑過後就解釋:“這是山那頭黑水村的孩子,迷路了,我正帶他去找村長,這麼小個孩子,丟了一夜,他爹孃還不得急死。”
白爺爺笑笑的點頭,像是為了掩飾自己剛才認錯人,忙又把孩子往外推:“那快去吧,別讓家裡人著急了。”
徐大娘就又拉住出來的小黎,臨走前對白爺爺道:“一會兒我讓我家那個給您送點臘肉來,您這幾年沒回村了,村裡人可都想您咧。”
白爺爺笑著點頭,揹著手站在那裡。
小黎手裡還捏著那個山楂糖,想了想,雖然老爺爺是認錯了人,但長輩送了禮物,作為晚輩還是要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