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好整以暇的環著雙臂,說道:“再聊聊,後來呢,黃二寶死了,你訊息靈通,可知是誰殺的?”
蔣氏笑得更燦爛了,眼角眉梢都帶著蕩意,她說:“高槐殺的。”
柳蔚挑眉:“又是你花錢派人查到的?”
“是啊。”蔣氏抬頭,並不畏懼柳蔚問的這些:“花了五十兩,問的是高槐手下的小卒子,不信先生可以傳那人來問,看他是不是收了我的錢,再說,那種事兒根本不稀奇,高槐是什麼脾氣,他殺的女人少嗎?倒賣過來,逼良為娼的良家女子,誓死不從,他是怎麼對付的?讓手下的人一個一個的睡,睡到人家姑娘願意為止,把人家睡殘了,有的受不了自盡了,有的為了一口氣,從了,可活得一樣低賤又卑微,這些人命,他高槐當過事兒嗎?他還跟人吹噓,說他睡死了幾個女人,睡殘了幾個,黃二寶那事,他殺了人之後,就跟身邊的小卒子提了,我花了錢一打聽,什麼都一清二楚。”
蔣氏回答得坦蕩,說得有理有據,語氣也豁然。
柳蔚知道,黃二寶的死,或許跟蔣氏真的沒關係。
蔣氏謹慎,但凡跟她有牽扯的,她就閉嘴不言,生怕漏了馬腳,黃二寶的事她能說得那麼詳細,必然是有絕對把握。
“那高槐怎麼死的?”柳蔚又問。
蔣氏停頓了一下,將柳蔚上下打量個遍,搖頭:“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但要說,這糾察命案的事,不是你們衙門的責任嗎?怎麼倒是問起我這個局外人了?”
柳蔚回她:“孫二少夫人,不是四通八達,什麼都知道嗎?”
蔣氏還是搖頭:“我可不是什麼都知道,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話題到這裡,蔣氏開始打太極了,柳蔚與她又說了兩句,蔣氏便開始三緘其口了,又過了一會兒,師爺鐵青著臉再次進來。
這回他直接跟柳蔚說:“縣令大人要瘋了。”
然後掏出一把黑白駁雜的髮絲:“這是宋縣令的頭髮。”柳蔚沉默一會兒,道:“將蔣氏帶出去吧。”
師爺眼前一亮,當即命人帶走。
蔣氏眯著眼,鎮定的問:“憑什麼?我與李寬的事,有半點關係嗎?”
“有。”柳蔚回答得咯嘣脆,同時一揮手,吩咐身邊的衙役去院外把東西拿來。
沒一會兒,衙役就扛了把大砍刀進來,一看到那大砍刀,蔣氏的臉沉了。
柳蔚說:“這刀,是在李寬山上的小木屋找到的,這麼大的砍刀,尋常鐵鋪是不打的,整個西進縣,只有一家鐵鋪半年前被下定過這種砍刀,我差人拿去一問,人家立馬認出,就是他們鋪子賣出去的,同時……”柳蔚靠前一些,走到那砍刀面前,指著刀口上的一個豁口位置,說道:“這裡有個缺口,應該是兇手對高槐進行分屍時,崩掉的,而豁口的那片刀片,正好就紮在高槐屍體的血肉裡。”
蔣氏眉頭皺的很緊:“這與我有何關係?就算高槐是被李寬殺的,我也不知道!”
柳蔚卻道:“這刀不是李寬的,是高槐的,訂刀的人就是高槐,雖不知高槐要這麼大的砍刀做什麼,為何之後這刀又到了李寬手上,但是,下訂的時候,高槐是命了手下一個小卒子去的,而鐵鋪老闆認識那個小卒子,同時,他也認識你。”
蔣氏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是孫府二少夫人,西進縣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認識你不足為奇,可不湊巧,鐵鋪老闆看到你給了高槐的小卒子一包銀子,就在他們鐵鋪外面。”
“我那是……”蔣氏有些慌亂了:“那是我讓他替我打聽黃二寶的事給的銀錢。我方才跟你說了,我差人查過黃二寶和她肚裡的孩子。”
“是,你說過。”柳蔚還是那個表情:“但是你沒說,你給那個小卒子的銀子裡,還包括讓他,替你下訂,多打一把一模一樣的砍刀。”
蔣氏咬著牙,立刻否認:“我沒有!”
“你有。”柳蔚道:“當然,你要執意不承認,我們可以慢慢問,那個小卒子也可以帶上堂,你方才不是說了,你們很熟,你還是他的老顧客了,他不會忘記你的。”
蔣氏臉色頓裂,她現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定好了什麼都不承認,卻還是被套出去話,承認了她和高槐的小卒子有好幾次來往。
若是沒有承認,她還能反駁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現在……
“那也不能證明,我與高槐的死有關!”很快鎮定下來,蔣氏立即矢口否認。
“但你與兇器有關。”話落,柳蔚對蔣氏做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