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會不會站在她這邊,這個尚不得知,總之,李寬是不會站在她這邊的。
蔣氏被帶到衙門後,沒有被直接提上堂。
現在堂上在處理的是李寬殺人案,蔣氏與此沒有任何關係,沒有提她上堂的道理。
而蔣氏自己也是勝券在握,在她看來,只要不讓她與李寬當場對峙,那她根本不會有任何麻煩。
但換言之,要將她與李寬並堂審理,首先需要的,就是證明她與李寬是同夥的證據。
她與李寬在小院兒被目睹,那隻能說明他們通姦,通姦與夥同殺人,這可是兩個性質。
蔣氏放心了不少,呆在後堂時,還與衙役周旋著萬氏的問題。
萬氏不過是個由頭,是柳蔚擺出來借題發揮的由頭,蔣氏咬定了自己沒見過萬氏,又說巷子裡的衣服和髮釵她不知道,衙役除了反覆問她,要她老實交代,也做不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前堂的審理一直沒有進展。
李由和三個大漢,包括小黎的口供,都能證實李寬綁架李由的事實,可綁架是綁架,謀殺是謀殺,證明李寬與孫箭、孫桐案件有關的線索,還是沒擺出來。
宋縣令已經有些發愁了,他壓低聲音,問身邊的師爺:“柳姑娘還沒回來?”
師爺搖頭,以同樣的聲音回:“方才進去問話時還在,原以為一直在,可等到小靈童出來後,再進去看,人就沒了,不知去哪兒了。”
宋縣令蹙眉揮手:“快去找。”
這回師爺運氣不錯,剛去後堂,就看到大廳裡,那坐著喝茶的男裝女子。
師爺立馬跑過去,張嘴要說話時,卻發現堂內還有別人,那個蔣氏竟也在。
師爺不敢多說了,走到柳蔚身邊,小聲氣的同她交談。
柳蔚擺擺手,對他道:“讓宋縣令再拖拖,這裡快好了。”
師爺也很愁:“已經拖了很久了,不如,直接把蔣氏帶上堂吧?就說,就說她是李寬的淫婦,詢問她是否知道李寬對李由綁架的詳情,咱們不管她知不知道,只要上了堂,李寬看到她還不瘋?”
柳蔚搖頭,瞧了蔣氏一眼:“不要小看她,她現在很鎮定。”^
柳蔚這話說的沒錯,蔣氏的確很鎮定,在來衙門的路上,她就想好了一切,最好的結果,是衙門沒證據把她跟李寬並堂審訊,那衙門關她一遭,也只是白關。
最壞的結果,是她上堂,與李寬面對面。
可就像她想的,她沒有參與過直接行兇,就算面對發瘋的李寬,李寬能說得出她一項罪嗎?
蔣氏現在根本不懼什麼,現在著急的不是她,而是想方設法,意欲給她定罪的衙門。
師爺無功而返後,上了堂就跟宋縣令轉述了柳蔚的話。
一聽還要拖,宋縣令頭都大了,心力交瘁的揪了一把頭髮,沒想到還扯下來一整把,他煩躁的把滿手的髮絲丟到地上,一拍驚堂木,無可奈何的繼續針對綁架的事,對李寬進行審理!
可現在的情況是——李寬本人早就已經間接承認了他的確綁架了李由,就連李大官人和李夫人,也都相信了李寬的犯罪事實,所以宋縣令再說的那些話,聽著都像廢話!
堂外的百姓和孫家人都開始不耐煩了,說好的孫箭、孫桐殺人案呢?倒是開審啊,翻來覆去就說那綁架的事!
都知道李寬的確綁架李由了,不用再反覆強調了!
宋縣令自己也不願意強調,他頂著堂下的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說幾句話,就要偏頭瞪師爺一眼,瞪得師爺滿頭大汗,無奈之下,只能頻繁的往後堂跑。
可無奈,柳蔚就是沉得住氣。而隨著師爺越發著急,見證他進進出出好幾次的蔣氏,就更鎮定了。
蔣氏現在是篤定了,衙門拿她沒辦法,她現在很得意,心中最後一絲焦慮也消散了。
她想,恐怕不用等著當堂釋放了,還沒上堂,她就要被釋放了。
隨著師爺再一次被柳蔚打發走,柳蔚看向與衙役說話越發遊刃有餘的蔣氏,親自走了過去,站到蔣氏面前。
蔣氏抬頭,看著柳蔚,嘴角露出一絲笑:“先生,我真的沒見過我家嫂嫂,況且,我與嫂嫂無冤無仇,我何故要偷藏她?再說,我家嫂嫂可是亭江州府尹的千金,身邊隨時都帶了大把的奴僕,我一個弱質女流,怎能從層層防衛中,將她一個大活人帶走?您說,是不是?”
柳蔚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到蔣氏對面,看著她道:“你與她,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