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遮了遮,就這麼等了好一會兒人,才等到遠處,有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過來。
來的人很多,以陳泰為首,後面有許多熟臉,黑水村的,柏三村的,還有一些不熟的,應當是別的村莊的。
小黎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
村民們浩浩蕩蕩的走過來。
小黎看了看眾人,走過去拉住陳泰的手,道:“因為死狀可怖,大泰叔你先認認,若是能認出,就行了,別嚇著旁人了。”
陳泰是柏三村的村長,他做代表去認人,沒人不贊成,只是在走去草叢的路上,陳泰好好的斥責了小黎一通:“你知道你昨晚這麼跑走,都快把我嚇死了嗎?我在山口等了你兩個時辰,後來還叫了人進山找,差點以為你被狗熊給吃了!”
小黎趕緊衝過去把草叢掀開,果然,一看到屍體,陳泰不罵了,嚇得連連後退,一臉驚懼。
小黎問:“大泰叔你認識他嗎?”
陳泰哆哆嗦嗦的抬著手指,半晌,回頭指著人群中一個男人,嚥了嚥唾沫說:“高竹,這這這,這不是你弟嗎……”
那被叫做高竹的男人愣了一下,憨厚的臉上露出幾分意外,然後扛著柴刀走出來,好奇的往草叢裡一看。
這一看,他也嚇壞了。
“高……高……高槐!高槐!”
高竹不是柏三村的人,也不是黑水村的人,他是坐落在黑水村山背後的一個叫四季村的人。
因為小黎不見了,昨晚半夜陳泰便叫了人上山找,而他們找的方向就是穿過山體,到四季村的方向。
今日一早,他們見到四季村上山砍柴的山民,便朝他們打聽,還沒打聽出結果,就有人跑來通知他們,說找到小黎了,還在山上發現了屍體。
一聽山裡有死人,四季村的人也顧不得砍柴,紛紛跟著來看。
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黑水村和柏三村離海岸近,村民基本都是漁民,但四季村在山背面,離海比較遠,所以村民一半是漁民,一半卻是山民,山民是靠狩獵砍柴為生,若是這山上真出了人命案子,那對他們山民來說,便是天大的麻煩。
高竹是四季村一個普通的山民,早年喪父喪母,唯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高槐。
但兩兄弟關係不好,高槐又好吃懶做,因此在前年的一次爭吵中,高槐離家出走,去了縣城,已經兩年沒回過家了。
高竹對弟弟的事從來不過問。
只有一次,陳泰去縣城賣漁貨,見高槐正拽著個姑娘,往青樓里拉,才知道高槐給縣城的青樓做龜奴,專幹一些逼良為娼的喪良心事。
後來陳泰將此事跟高竹說過,高竹聽了也就聽了,直說一輩子不會再管那個弟弟。
可如今,他弟弟死了,整個人被劈成了兩半,死的恐怖又血腥。
畢竟是一父所生的親兄弟,高竹猛地就受不了了,一邊後退,一邊捂著嘴,半晌,直接嘔了一聲,吐了起來。
陳泰也退到了人群中,戰戰兢兢的問小黎:“高槐……高槐到底是怎麼死的?”
小黎站起身子,沒急著說別的,先問高竹:“你與死者是兄弟?”
高竹吐得黃疸水都快出來了,滿臉菜色的點頭。
小黎又問:“你們最後一次見面在何時?”
高竹搖頭:“很久沒見了,我不記得了,至少……至少兩年了……”
“你撒謊。”小傢伙稚嫩的童音,帶著冰涼的嚴厲:“你們三日內必定見過,怎會是兩年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