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夢現在心情有點亂,不敢看柳蔚,但視線強行別開,又顯得太刻意,幾番混亂下,雲織夢到底咬緊牙關,仰著頭,一臉理直氣壯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柳蔚看著雲織夢的表情,眸子很深。
珍珠還懵懵懂懂的窩在柳蔚懷中,瞧見氣氛有些緊張,就用腦袋蹭蹭柳蔚的手背。
柳蔚摸著它的腦袋,看雲織夢死不認賬,竟也不逼了,直接道:“你走吧。”
雲織夢睜大眼,不相信柳蔚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
柳蔚漫不經心的道:“你若不想說,我逼也逼不出,只是,今日不說,往後,你我便不要聯絡了,雲姑娘也知道,我這人疑心重,按理說,你們救了珍珠和小黎,我原是該感謝,但我這人,唯獨不喜有人瞞我,尤其是在我家人身上動手腳,雲姑娘便當柳某狼心狗肺,不送。”
柳蔚態度冷硬,說著已經看向小妞,示意送客。
小妞很侷促,僵硬的站在原地。
雲織夢看柳蔚表情不似開玩笑,抿了抿唇,想說什麼,但話到最後,又咽了回去,最後只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可走到門口,雲織夢又停下,轉頭,悶悶的道:“你知曉,很多話,不是我不說,是不能說,總之,我不願與你交惡。”
與雲織夢相識時間並不長,這人對自己有諸多隱瞞,但云織夢瞞得光明磊落,直言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都清清楚楚的告知出來,柳蔚覺得這人爽快,所以哪怕猜測其與鍾自羽有些瓜葛,也並未心有嫌隙。
而幾次接觸下來,雖說嘴裡沒言明,但彼此都清楚,她們多少也能算得上朋友了。
眼下雲織夢這句話,柳蔚聽在耳裡,理解,也明白。
但柳蔚有自己的底線,有人在珍珠身上動刀子,或者在小黎身上也動了,雖說知曉是在救他們,但世上,哪裡會有如此天上掉下餡餅的好事,況且外科一門,旁人不懂,柳蔚卻很清楚,割開一個人的身子,能在裡面做的手腳,多的數不勝數。
柳蔚可以相信雲織夢沒有惡意,可以相信雲織夢有苦衷,也可以感激雲織夢的幫助。
但柳蔚不能不擔心自己的家人。
在這個世界,柳蔚還剩多少家人?
兜兜轉轉,來來去去,不也就這麼一兩個。
柳蔚丟不起,就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雲織夢等了半天沒等到柳蔚回話,知曉柳蔚是真的生氣了,吐了口氣,到底還是轉身離開。
待人走遠了,房間裡安靜了許久,小妞才尷尬的動了動,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公子?”
柳蔚抱著珍珠,站起身來。
小妞忙扶住,又要勸柳蔚休息。
柳蔚率先道:“先看小黎。”
小妞憋著嘴不願意,但看柳公子神色冷峻,表情全不似以前的清淡溫和,又想到方才公子與雲姑娘鬧了矛盾,忍不住有些猶豫,最後,小丫頭膽小,到底還是唔了聲,乖乖扶緊了柳蔚出去,也索性,小黎小公子就在隔壁房間,不是很遠,走也走不了多久。
房間裡很安靜,帷幔遮住了床榻,看不清裡頭的情景。
似乎也知道主人身子不舒服,珍珠一出了房間,就自己飛起來,這會兒進了隔壁房間,它就很殷勤的落到床榻邊上,小身子一扭一扭的擠進帷幔裡,抱坐在裡面等著。
帷幔被掀開。
柳蔚站在塌邊,看著被子裡,那小小軟軟,昏睡未醒的小男孩,坐到他旁邊,伸手,便將他的手腕拿出來,探了探脈。
均勻的脈搏顯示他身子很正常,且面色紅潤,果真如雲織夢所言,兩三日甦醒,並非難事。
微涼的指尖撫了撫兒子明顯瘦下來的小臉蛋,柳蔚想,這臭小子醒了,不知看到自己瘦抽條了,會是什麼心情。
就柳蔚而言,還是喜歡兒子胖嘟嘟的樣子。
“公子,小公子會沒事的。”小妞寬慰一句。
柳蔚點點頭,不得不說,小黎的情況的確很好,比想象中更好。
想了想,柳蔚又看向小妞,問:“你可知,他是如何傷的?”
小妞愣了一下,搖搖頭。
柳蔚沒說什麼。
小妞卻望著柳蔚,道:“大妞說,也不知小公子為何傷了,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說不知曉。三公子知曉,但三公子不說,好像七公子也知曉,但七公子也不說,公子,到底小公子是為何傷了?”
柳蔚搖搖頭,沒說。
小妞卻隱隱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