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鍾自羽也懷疑過,嶽單笙是否將小冰帶去了嶺州,只是後來想到這對兄妹與紀家的關係,鍾自羽便否認了這個猜測。
但事實出人意料,嶽單笙竟真的能放下姿態,自願踏入紀家。
不過,現如今,小冰的行蹤有了,那他呢?嶽單笙,這輩子,自己莫非還能再見到他?
想到當年那些架,那一次次的負傷,鍾自羽的臉冷了下來,手指握著信紙的邊角。
半晌,再低頭時,那信紙已皺褶成一團。
吐了口氣,將信紙摺疊,重新放進懷中,鍾自羽仰頭看著船艙內的天頂,感受著船艙的晃晃蕩蕩,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睡了過去。
待鍾自羽再醒來時,已是清晨,頭頂上雜亂的腳步聲,是船工們在收整東西,準備揚帆起航。
魏儔也被驚醒了,但魏儔心大,默默的從艙內,爬回艙底,然後用衣服裹著腦袋,繼續睡過去。
鍾自羽也下去,而鍾自羽剛一走,船艙內便進來了人,是船工來做貨物的最後檢查。
過了半個時辰,船慢悠悠的開始動了。
鍾自羽知曉,這是要開船了。
魏儔從衣服裡露出一隻眼睛,半夢半醒的道:“我忘了與你說了,到了青州,你我便分道揚鑣,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沒事兒你別找我了,找我就沒好事,爺爺我煩你。”
鍾自羽沒說話,而是枯坐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魏儔看鐘自羽那表情,又有點不忍,但想到自己的遭遇,到底狠下心來,身子一轉,背對著這人,不去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人會可憐?呵,不過是一張皮相惑人罷了。
這人手段狠辣,心思詭譎,殺人無數,作惡多端,卻還偏偏用上一張好好先生的臉,不過也幸虧是用這張臉,若是他本來的臉……
魏儔想到這人原本的模樣,頓時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誰能想到,一個滿腹黑水,罪大惡極的殺人真兇,實際,卻長了一張人人見著,都想親近的俊秀臉龐。
想當初,重茗不就栽在他那張臉上了,結果被傷的鮮血淋淋,最後連命都給搭上了。
囫圇的想著一些事,魏儔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船,也終究行駛,飄飄蕩蕩的遠離了古庸府碼頭。
與此同時,客棧內,柳蔚也醒了。
柳蔚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柳蔚渾身難受的艱難爬起來,探頭想去看看外面,卻被身畔的男人霸道摟住。
柳蔚偏頭一看,就瞧見容稜也醒了,容稜還是維持著抱她的姿勢,也不知道一夜過去,男人手麻了沒有。
自覺的將容稜胳膊拉過來,放到被子上,柳蔚就依在他旁邊,沒什麼精神的道:“你去瞧瞧。”
“恩。”容稜側身又看了柳蔚一眼,堅硬身軀卻沒動。
柳蔚半眯著眼睛,還很困,卻依舊能感覺到容稜灼人的視線。
柳蔚剛睜開眼,便感覺唇上一軟,接著,男人的手,拖到了她後腦,她被迫承受他突如其來的襲擊。
一吻未畢,門外,敲門聲又響起,且還伴隨著小妞的聲音:“兩位公子,有人找。”
容稜不快的蹙了蹙眉。
柳蔚好歹從他懷中掙脫開來,趕緊將人推推,催促:“去看看。”
容稜不情不願的起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
床幔拉開,柳蔚偏頭第一眼,就看到趴在軟墊上,已經醒了,正抱著身子,噙著一雙黑漆漆眼睛,望著自己的珍珠。
視線再一轉,才看到像屍體一樣橫躺在地上,一點不矜持,保持著非常粗魯睡姿的咕咕。
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柳蔚伸手,對珍珠勾勾手指。
珍珠眼睛一亮,立刻從軟墊上撲扇著翅膀飛過來,準確無誤的窩到柳蔚的頸窩。
容稜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有點不滿!
柳蔚卻不管,將珍珠攤開了放在被子上,去檢查它的傷口癒合情況。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容稜面色清冷的走過去,嘩啦一聲,拉開門。
門外的小妞被嚇了一跳,呆愣了片刻,沒說話。
容稜蹙眉:“有事?”
小妞這才想起來,伸手指指樓下,吶吶的道:“有位……大老爺,要見公子與柳公子,還帶了東西來,說是來探病的。”
容稜順著小妞的視線往樓下看了一眼,看到來人,臉色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