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南芸坐在自個兒院子的葡萄架下,品著手邊的五花茶,手中,端著一本賬簿。
浮生乖乖的守在一邊,過了好一會兒,看了看時辰,突然說:“小姐,快到時候了。”
自從回了京都,與柳逸徹底撕破臉,浮生早已改了口,原先的少奶奶三個字,現下是徹底不用了,一聲小姐,雖說兩人還未和離,但也意喻和離不過是早晚之事。
“嗯。”清淡的應了聲,金南芸將賬簿放下,打算回房拿了東西,便去柳府。
在柳家如此多事之秋的今日,柳府該是所有女眷都遭軟禁府內,但也就偏偏金南芸一人,要走便走,要留便留,按照柳蔚的說法,本就是做的一場戲,上面是在做戲,下面又何嘗不是,只要有銀子,會使銀子,如今的局面,又與平時有什麼區別。
一開始柳府出事,金南芸的確也慌了神,不過有柳蔚書信提點,金南芸才明白,這不過是一場小事,至少,對金南芸來說是完全可以不受影響的,只要她聰明一些。
作為一個商家之女,金南芸哪怕曾經糊塗過,現在,也是夠聰明的,怕是,現在也就只剩聰明瞭。
“今日送過,怕是就差不多了吧。”在回房的小徑路上,金南芸隨口問了聲。
浮生老實回答:“該是差不多了,柳先生的藥好,現下柳老夫人,已經無大礙,剩下的那些溫養之藥,一氣兒送過去也並非不可,也省的小姐日日跑動。”
“跑動倒是無礙。”金南芸道:“只是跑多了,難免……”
浮生懂小姐的意思,跑多了,難免引火燒身。
她們本就已經算是半脫離柳家,柳家是福是禍,與她們都沒多大關係,但眼下她們日日往柳府走,就怕柳家一些人,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將她們硬是再拖進那個渾水裡。
“柳老夫人,是明曉的。”浮生這麼說著。
這幾日,她們接觸最多的,也就是孝慈院的人,但不管是楊嬤嬤還是柳老夫人,都沒提過讓她們幫忙之事,想來,都是明白人。
金南芸點點頭,自己忌憚的,也不是柳老夫人,那位老人家雖說冷峻些,但心思向來是善的,金南芸想的,是那位正夫人,呂氏。
眼下柳月跑了,呂氏,只怕是要坐不住了,之前或許還能忍耐一二,但再過兩日,只怕終究是要來找自己的。
畢竟如今,能進出自如,手下還有探子人手的,整個柳家,也就只剩她金南芸一人了。
金南芸是不想與柳家有太多牽扯的,與柳逸之事,在柳家已不是秘密,而到底親疏有別,柳家人,是一個沒有站在她這頭的。
金南芸也無所謂,不過既然他們涼薄,也就別怪她自私,柳家出了事,她第一個撇清干係,為自己謀劃,那時她倒不知這只是上位者的一齣戲,只當是真的,還書信給柳蔚,警示柳蔚提早提防。
而後來知道並未有大危險時,金南芸已徹底脫離柳家,便是名義上,依舊被軟禁,實則,金南芸卻早已住進了外頭置辦的宅子,徹底與柳家分了開。
而柳家人也都不傻,雖說也有看不順眼金南芸,妄圖向上頭狀告金南芸的,但到底都被呂氏壓了下來。
而呂氏會這麼做,金南芸也不驚訝,若是呂氏想將柳瑤柳豐救出來,賣她這個人情就對了,雖說柳瑤柳豐不可能當真出事,但能佔這個便宜,她又何樂不為。
金南芸是打著不出力,不過問,安安生生自己撇開過日子的想法。
但若是這次因為柳月逃脫,呂氏有求於她,算著上次的“恩情”,她還真不好拒絕,所以這兩日,她便不太想去柳府,能避著便先避著吧。
金南芸心裡頭正想著,就聽外頭,傳來丫鬟的聲音:“小姐,外頭有人找您。”
金南芸隨口問:“誰?”
“那人沒說身份,只說是小姐您的家人。”
家人?
金南芸皺了皺眉,抬眸看了浮生一眼。
浮生明瞭,領著那丫鬟離開,等浮生再回來時,臉上表情很微妙:“小姐……是……”
金南芸已經才到了,揮了揮手,淡淡道:“帶進來吧。”
來人的確是金南芸的家人,而不是別人,正是金南芸打算徹底斷絕干係的……夫家人。
來的是呂氏房裡的丫鬟,隨著柳府出事,呂氏身邊的人,也陸陸續續換了許多,現下留下的,皆是呂氏的親信,而今日來的,便是呂氏房裡最得力的巧心。
巧心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了不少東西,見了金南芸也一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