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只是少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孃親,她柳月又有什麼地方,比其他人差了?
思索這些的時候,柳月習慣性的低垂著頭,將所有情緒掩埋在眼神最深之處,可這次,一雙略涼的大手,突然掰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強行拖起來,冷冷的道:“若是再露出這種表情,柳姑娘還是趁早回柳府去吧,古庸府也莫要去了。”
柳月心頭一驚,眉頭深深蹙著。
老嬤嬤道:“如此小家子的氣的舉動,絕非未來七王妃該有的。柳姑娘在柳家長大,見過的達官顯貴嫡小姐,自也是不少。端看那些,有刁蠻任性的,有恣意妄為的,有文雅清淡的,有拒人千里的,但不管是哪個,就算是有不少沒有頭腦的,可她們,卻是一眼便能讓人瞧出其身份尊貴,你可知為何?”
柳月沒說話,就這麼看著老嬤嬤。
老嬤嬤指著柳月的眼睛:“就因為這雙眼,你的眼裡只有自卑,其他人的眼裡,卻是自大。”
柳月心頭驚了一下,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忍不住問道:“莫非,自大還是好的?”
“有資格自大的,都是尊貴的人,而這種尊貴,也支撐起了她們繼續自大,繼續妄為,這便是嫡小姐的氣度,不為別的,就為二字,大氣。”
柳月臉色一片慘白,這種觀點她不認同,非常的不認同。
柳月沒有想,或許就是自己缺少這種尊貴,所以才尤其的不贊同。
柳月下意識忽略這個細節,板著臉,問那老嬤嬤:“那嬤嬤認為,月兒應當如何?”
老嬤嬤看得出柳月的詢問並非真心,但嬤嬤受命而來,便是為了教習柳月,將柳月訓導成最合格的七王妃,這些教習內容,柳月早晚要學。
“首先,收起你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心思,你可以胸謀千慮,強識博聞,但決不能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柳月冷著臉應下,卻不知該如何做。
老嬤嬤找了好幾個例子給她,比如說柳瑤,比如說月海郡主,再比如說宇文敏馨,或是其他的王公子弟。
這些人,有些柳月識得,有些不算熟悉,有些卻只是聽過。
柳月聽得皺眉不已,尤其是在拿柳瑤做例子時,柳月雖嘴上不說,但眼底的鄙夷,嬤嬤看得真真切切。
不過是個小小庶女,竟還看不起嫡女。
柳瑤再是有腦無識,愚蠢痴傻,卻也將那個柳家正牌二小姐,當得有聲有色,且有模有樣,大氣而不失貴重,這才是正經小姐該有的樣子。
老嬤嬤想了一下,既然柳月對柳府的人格外排斥,那看來,自己的心思就要用在即將要去之地才行了。
這麼想著,老嬤嬤便道:“還有柳蔚。”
柳月原本便不耐煩了,聽到了柳蔚二字,頓時胸口一團火:“嬤嬤是說,柳蔚也比月兒強?”
老嬤嬤笑了一下:“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柳月臉色漆黑。
老嬤嬤道:“當初賞花宴上,柳蔚一舉一動,一行一步,皆是透著貴氣,哪怕柳蔚容貌有異,但從頭至尾淡定從容,哪怕面對其他人的諸多刁難,也一一應對,不顯慌亂,如此,老身倒是明瞭,七王爺當初執意要娶令姐為側妃的原由……”
“嬤嬤慎言。”柳月語氣冷硬的打斷老嬤嬤的話,寒著臉道:“一個不知廉恥,私逃出家的逆女,嬤嬤倒是將她捧了起來,怕是有些胡言亂語了吧。“
老嬤嬤看著柳月:“你是不信你居然輸給一個面容被毀,不知廉恥的逆女?”
“嬤嬤錯了,我不會輸給柳蔚。”
“你已經輸了。”
“柳蔚不是在古庸府嗎。”柳月眼眸猛然抬起來,隨著馬車震動,車簾被抖得亂七八糟,柳月透過車簾縫隙,瞧著車窗外的風景,冷冷的斂著眉:“屆時,便比一比罷。”
順利將柳月心頭那團火吹起來,老嬤嬤慢慢笑著,其後,不再說什麼。
柳月離府離的匆忙。
一來,柳月急著脫逃,二來,也因柳月如今是軟禁身份,一旦遭人發現失蹤,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切如柳月猜想的不錯。
只是當晚,便有人發現柳月不見了。
碧蓉遭人帶到後院,身邊好幾個持著大棒子的老嬤嬤,將碧蓉團團圍住。
碧蓉身子顫抖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匍匐著叫冤:“奴婢,奴婢當真不知曉四小姐身在何處……”
坐於高堂之位的呂氏淡淡的撫著指甲,眼角輕描的撇過去一眼,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