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也到了那個年紀了,有時夜深人靜時,我也會多愁善感起來。
平日裡寫多了假大空的官方文案,偶爾就會想寫些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想把自己僅有的那點兒才華從工作中剝離出來,作為一種興趣……和自己的情緒一併抒發出來。
然而我也沒有寫日記的那個毅力,所以就寫了這麼篇隨筆。
最後不一定要給誰看,只是整理一下回憶,看看那些曾經多彩而鮮明的東西如今是不是已經褪色。
等我哪天真的老糊塗了,我也可以拿出來翻翻,回想起那些故人和往事。
那麼……從哪兒說起呢。
要不就按照當年的“陪審員編號”來吧,若扯到了其他人那就捎帶著也說了。
一號……是燕無傷吧。
雖然真正的燕無傷當年根本沒來參加我們那次“審判”,但他依然算是一號;他的事兒我還是比較清楚的,畢竟我們直到最近還有聯絡。
浪客曾跟我說過燕無傷的理想,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榮華富貴、提前退休。
俗是俗點兒,不過的確也無可指摘。
可惜,他的理想至少到今天為止還是沒有實現;縱然他現在的日子過得是不錯,也很少再出去跑任務了,但他和浪客兩人至今仍在帝國的正式編制之外秘密的為我們的皇帝陛下服務著。
他倆都是聰明人,我想他們也都明白,離他們退休的那天還遠著呢,就算有天皇帝陛下不在了,他們也得為這個王朝繼續服務下去。
二號是蘭斯,亦或者……古凊?
還是稱他為蘭斯吧,那才是我想起他的臉時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名字。
那一年,他是“判官”,我是“祭者”。
那時候,我厲小帆有一個夢想,一個不那麼現實和利己的夢想。
我要成為一雙眼睛、一對耳朵、一副喉舌……向世間的人展示那些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卻應該去看一看、聽一聽的東西。
我要讓那些放棄思考和自省的人重拾反思的習慣和質疑的勇氣。
我會不擇手段地實現這個理想,貫徹我的正義,即使那是一種卑鄙的正義。
於是,我和蘭斯一拍即合……
我不能說自己懷念那種搞“暗網審判秀”的日子,但我必須承認我也曾經享受過它,而且我並不後悔。
假如我那時候知道蘭斯也是個穿越者,或許我們倆之間會有更多的話題和共同語言。
即使是現在,我還是時常會想起蘭斯,想他說過的一些話,想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他行使的那些“正義”到底是一場場戲謔的遊戲,還是說在那些極端的手段背後他依然有顆善良的心?
我說不清……
也確實沒必要想得太明白。
接著是三號——孟夆寒。
我們的國師大人很低調,每年皇帝陛下祭天的時候我們會見一次面,其他時候就不怎麼聯絡了。
說起來方相奇也在他那兒,阿奇是九號吧……上次見他的時候已經是個少年的樣貌了,但那距離我第一次見他都快過去二十年了,也不知道他的壽命和我們人類之間是怎麼換算的。
孟夆寒也沒怎麼見老,可能跟他修道有關,不過他每次出來都粘著假鬍子扮老,好像是覺得樣子太年輕沒有國師的威嚴。
他也是個明白人,專心搞文化研究和旅遊業,根本沒有“廣納門徒”的意思,“把道門發揚光大”之類的傾向也是全無,他收徒弟全靠“緣分”,所以皇帝陛下對他也很放心。
方相奇倒是一有機會就來皇宮打國師的小報告,話說得難聽得很,什麼“這臭道士和妖精有一腿你們知不知道?”、“這傢伙小完便不洗手、上廁所不關門”、“這貨學濟公吃肉喝酒”、“他竟敢和我四妹假裝我爸媽去參加我的家長會”之類的,每次他在皇帝陛下那兒曝光“天師觀黑幕”都引得龍顏大悅,而每次的結局都是他大哥蚩鴞和二哥陶悟把他強行拖回去。
再接著是四號,傑克。
他的事我就真不知道了,不過他肯定還活著,因為每年的秋天,他都會出現在那不勒斯的郊外,在一座無名的空墳上放上一支玫瑰。
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我希望他能過得安好。
然後……五號,是車探員。
他和七號薛叔、十號博士,都是在帝國建立以前就已故去了。
他們的遺物都是我整理的。
車探員幾乎什麼都沒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