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地拿出了一千點棒報聽。
按理說,在這種級別的對局中,單吊並指望對手來點炮,那種機率是很渺茫的。
而且立直(指在“門前清”,即沒有吃、碰、明槓、所有手牌都是自己摸到的情況下宣佈聽牌,此時擺放一根立直點棒作為宣言牌,在接下來的對局中,立直者摸到什麼牌就必須直接打出,直到有人胡牌為止;如果最終是立直者自己胡牌,則可以加番,如果是在立直後的那巡立即有人點炮或自摸,即為“立直一發”,可以再加番)的風險很大,萬一在座的三人裡有人正好在做大牌,立直者很有可能自取滅亡。
然……高木,並不在乎這個。
被稱為“牌山幽靈”的男人,自有他賴以生存的絕技,那就是——移花接木。
這招的效果是:在他摸牌的時候,可以將摸起的那張牌,與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十七張牌中的任何一張進行調換。
至於換法,很簡單……就是摸牌時,用四根手指豎握麻將,在將牌拿向自己、並經過牌山的瞬間,讓這張摸到的牌保持在與牌山上層一毫米都不差的水平高度,並和那張自己想換進來的牌的一面完全重合;接著,快速、無聲地用自己摸到的牌把牌山中的那張牌“頂”出來,然後用同樣的手勢豎握住被頂出來的那張,而將自己摸到的牌嚴絲合縫地留在牌山上,最後若無其事地將自己換出的牌收入。
用慢動作來看的話,這也並不是什麼特別複雜或困難的動作,但要將這招的速度練到“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也沒人能看出來”、“哪怕有人看出來了也來不及抓現行”的境界……那就是上千次、上萬次的練習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了。
另外,施展“移花接木”還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在碼牌階段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牌是什麼,如果連自己要換的牌在哪兒都不知道,光把手法練成了也是白搭。
毫無疑問,高木,是知道的。
雖然他記不了檯面上全部的136張牌,但對於四道牌山上層的牌,他至少能記對九成,尤其是他自己面前的這道牌山,他全部都能記住。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千術”是非常玄妙和複雜的東西,但其實……在真正的“行家”眼裡,高階的技巧,往往都是“簡單暴力”、“明目張膽”的。
普通人認為一定是靠著某種詭計才實現的“奇蹟”,實際上多半都是苦練後必然的“成果”,這就是大多數千術的真相;傳奇魔術組合佩恩與特勒就曾說過——“在桌上魔術中,最終極的詭計,就是魔術師靈巧的雙手”,這句話用在千術師身上也一樣。
魔術師藉助道具輔助才能表演的動作,千術師徒手就要完成,魔術師練習一千次才能做的表演,千術師至少練一萬遍才能實戰……代價和風險的差異,決定了後者沒有失誤的餘地。
高木能在賭博的世界中脫穎而出,絕不可能只靠運氣;“運氣”只能幫你贏那些“陽光下的賭博”,想在黑暗的世界裡生存,還得靠“實力”。
“呵呵……”這一巡尚未結束,大河內剛打下一張牌,五十嵐就發出了兩聲輕笑,“好一個‘立直’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那雙已經長了老年斑手,伸向了大河內打出的那張牌,“槓……”說罷,他就把槓牌翻出,並抓起嶺上牌,幾乎在翻手將嶺上牌拍下的同時,他就已經念道,“嶺上開花……”
“什……”高木那陰惻惻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為這一刻,他似乎發現了五十嵐那“剛運”的真相。
“別怪我啊,高木君,畢竟在這種地方被你立直一發……可不太妙呢。”五十嵐沉聲言道。
“你……”數秒後,高木那蒼白的臉上,霎時已流下了幾縷冷汗。
雖然大河內、高木和五十嵐在來到龍之介這裡後已打了很多局麻將,但在那些“隨便玩玩”的牌局中,作為老手的他們自然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的實力上限到底在哪兒、以及具體有哪些“絕活兒”。
然而,此刻高木驚訝地發現,平日裡最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個老頭兒……竟然掌握著一種在雀士界堪稱無解的技術——默牌。
嚴格來說,“默牌”並不能被稱為“千術”;除非你是一流的“行家”,否則就算有人當著你的面用這招、就算你用超高速攝影機把他的一切行動放慢幾百倍、幾千倍,你也看不出半點門道。
這種技巧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昭和時代。當時的麻將,大多是用竹子製作的,而竹子這種東西,每一小片的表面,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