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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倒翻在半空時,他以一個準到巔毫的極限姿勢踹碎了殘留的擋風玻璃鑽了出來,其雙足只是輕逸點地,便輕鬆卸掉了慣性,然後,他就一個低頭彎腰,讓過了從自己頭頂飛過了汽車,穩穩站定。
而那翻倒過來、朝前滑行著的計程車,緊接著又捱了一槍……
這槍,打在了油箱上。
頃刻間,爆炸產生的火光、熱流和衝擊波便在傑克前方的十幾米處綻開;那狙擊手的下一槍、也已在這爆炸的掩護中悄然襲來。
可是,就算是在這種狀況下,傑克仍是閃過了子彈……
他甚至都沒移動半步,只是用一個很隨意的動作歪了下頭,子彈就剛好從他臉頰邊幾厘米外飛了過去。
這一槍過後,那名狙擊手很冷靜地選擇了撤退。
到了這個份兒上,但凡還有理智的人肯定都得跑了;這不是槍法或者膽量的問題,而是目標的表現太過absurdity,再打下去那名槍手都要懷疑人生了。
趁著兩人間的距離還有幾百米、而且傑克的交通工具也毀了,趕緊跑吧,再不跑……沒準就跑不掉了。
而傑克這邊,在閃過最後的那發子彈後,他稍稍等了片刻,待爆炸的餘波消退一些,他也基本確定對方已經撤了。
既然未必追的上,傑克也沒必要白費力氣,他乾脆就繞過燃燒的汽車殘骸,順著公路朝前走去。
…………
早晨五點多的那不勒斯郊區,是很難見到車的。
傑克走了許久,才遇到了一輛。
一個人看起來平凡無奇有時也是好事,你要是長得像個變態殺人狂,那卡車司機都未必敢載你……
總之,在五點半左右,傑克順利搭上了一輛往紡織廠方向開的順風車。
那地方工廠多,傑克上的是一輛去印刷廠提貨的卡車;因為是空車、又是在郊區,開得自然快,二十分鐘不到傑克就抵達了目的地。
直到把他放下之前,那卡車司機還在訴說著自己在來的路上看到了燃燒的汽車殘骸的事兒,看得出來……這工作真的很無聊。
告別了這位仁兄後,傑克又順著一條鄉間小道步行了五分鐘,方才來到了紡織廠的門前。
老舊的廠房佈滿歲月的刻痕,廠區門前泥濘下凹的道路和路兩旁已經綴滿紅葉的老樹彷彿也都在訴說著一些久遠的記憶。
儘管已經是二十三世紀了,但這座紡織廠卻並沒有太多電子資訊化的改建,它還是保持著那種二十世紀中葉的風格,甚至有些裝置仍在沿用著兩百多年前的設計。
那種按一個按鈕就能完成製作、從全自動生產線上生成的高度一致的產品,這裡是沒有的。
這裡有的……只是一些從過時、老舊的制具裡產出的,完成度參差不齊的玩意兒。
在這種存在差異性的生產模式下,製作出的精品、極品……以及隨其傳承下來的那份工匠精神,大抵就是傳統工藝的靈魂和魅力所在吧。
傑克在這紡織廠的大門口靜靜佇立了片刻,方才走上前去,敲了敲門房那扇對外的窗戶。
“誰啊?”敲了好一會兒,門房裡值班的人才把小窗開啟,揉著眼睛不耐煩地應道。
“我找朱塞佩·蓋洛。”傑克回這句話的時候,裡面那人剛好看清了他的臉。
然後,看大門的這位,就從一種睡眼惺忪的狀態瞬間清醒了,清醒得都發抖了……
“沒……沒……”兩秒後,他吞吞吐吐地想回話。
“沒這個人?”傑克替眼前這位突然結巴的兄弟把臺詞補全了。
但門房這位……聽到這句後,頓時就不敢接話了。
按理說,他是應該回答“沒這個人”的,但眼前這可是殺神,萬一對方順勢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就讓這人變沒吧”,這事兒到底該算在誰頭上?
“你……你先等等……”經過了一番短暫、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門房這位決定去找能處理這事兒的人來解決。
他說完這句“等等”,便用自己那正在顫抖的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轉過身去,壓低了聲音跟上級彙報了一下。
兩分鐘不到,大門就開啟了,門後,是肅然而立的阿拉迪諾和山德羅二人,他們無疑是來迎接傑克的。
傑克也沒跟他們囉嗦什麼,只是在兩人的引領下,默默走進了工廠。
當他穿過廠房、走廊、以及所有有人的地方時……每一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轉頭矚目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