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世界,這位受過高等教育、當過記者的兄弟……愣是說不利索英語。
他的漢語水平屬於母語級別,而英語水平則像是在用一門陌生的方言——你把句子寫在紙上他全都能看懂,但他一開口,就會有發音不準、語法錯誤、口音等問題。
比如眼下他說的這句,很簡單的句子,被他一念,聽著就怪怪的,連小學生都能講得比他好;饒是如此……這貨還是很喜歡在跟人聊天時動不動蹦句英語出來,也不知道這是怎麼養成的習慣。
“說起來……你剛才管她叫卡門?”停頓了幾秒後,記者兄又道,“而且你好像挺了解她的樣子啊……”他又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判官老弟……你跟‘莫萊諾長官’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啊?”
“有啊。”沒想到,蘭斯居然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他坐到一張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搖頭晃腦地念道,“那一年……我也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行行……打住吧。”記者兄沒等他說出第二句,就打斷道,“我就隨口那麼一問,你不用跟我細說。”
“怎麼啦?你自己問的,我要說你又不聽了。”蘭斯接道。
“因為你就是個騙子,從你嘴裡蹦出來的每個字,我都只敢信五成……”記者兄笑道,“而當你談論自己的‘過去’和‘私事’時,這個比例還得降——降到兩成以下。”
“呵呵呵……”蘭斯忽地發出了一陣堪稱病態的笑聲,“你知道嗎……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點——你這人不好騙。”
“所以我才被稱作‘祭者’啊。”記者兄,或者說……“祭者”,即刻回道,“要是連我都被騙了,那還有誰能來傳播‘真相’呢?”
“哼……‘真相’看得太多了,反而會讓你越來越難以去相信別人哦。”蘭斯,或者說……“判官”,也笑著接道。
他說得沒錯,在絕大多數時候,“謊言”是更容易接受的;想象一下,如果有這樣一個世界……那裡所流傳的所有資訊都沒有被歪曲過、粉飾過,沒有斷章取義、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任何的導向性和娛樂性……媒體僅僅只是客觀公正地把血淋淋的真實全部展現出來,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地方。
知道得太多會讓人恐懼,理解得太多會讓人絕望。
那些把控著輿論和權力的、極少數瞭解真相的人,需要公眾們活在謊言裡。
公眾們自己……也需要自己活在謊言裡。
當然了,這種不對等的關係自然也不是“絕對”的,這只是一種平衡,“祭者”就是一個維持著這種平衡的人,而他本人……也正如判官所說,很可能是最恐懼、也最絕望的一個。
“我也想活得像你這麼灑脫啊,可惜不行呢……”數秒後,祭者苦笑一聲,接道,“畢竟……我還有良心。”說著,他就走向了桌邊,並指了指蘭斯進門時放在桌上的紙袋,“這裡面就是赫爾拍的錄影?”
“是的,我在回來之前已經拿到一家網咖裡去看過了,沒問題。”蘭斯回道。
“哦?”祭者又開始了惡意滿滿的調侃,“你看這個的時候,是不是特意去了那種封閉式的、提供免費紙巾的單人小隔間啊?”
“你這不是廢話麼?難道我還能在網咖大堂裡播放這種玩意兒不成?”蘭斯接道。
“呵呵……莫萊諾長官讓你這麼躁動嗎?連回到公寓再看你都等不及了?”祭者繼續傳播著惡意。
“是啊,一想到莫萊諾長官有可能在我抵達那個儲物櫃之前就已經把裡面的東西調包了……我就興奮得不行呢。”蘭斯顯然也是個說垃圾話的能手,他當即就用諷刺的語氣回道,“下次有機會,我就直接把這種可能裝了竊聽器的硬碟帶到你面前,用膠帶固定在你的臉上,然後跟你聊上半小時的犯罪計劃,聊完之後,再往硬碟上貼一張卡門的照片,接著我就解開褲子,掏出……”
“OKOK……我錯了!錯了行吧!”祭者對蘭斯這下三路的反擊有點難以招架,他趕緊認慫,並轉移了話題,“不聊了,既然你沒啥事,我也該撤了。”
說罷,他就拿起了那個紙袋,朝門口走去。
今天祭者本來就是跟判官約定好了來拿這錄影的:按原計劃,判官取完錄影之後會先鑑定內容、並檢查一下硬碟上有沒有被植入什麼追蹤裝置,之後就跟祭者碰頭,由祭者把錄影再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存放起來。
除了祭者與判官是“合作”關係之外,每一個加入“酆都羅山”、成為判官“部下”的人,都會有一份足以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