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京的缺月在金雄國的王城上空被烏雲遮擋得不見一絲光亮。 風雪要來了。 “達來,你在想什麼?” 扎哈爾用大禹國官話衝著一個身穿金雄國傳統服飾的小少年問道,少年的相貌和王城外普通的大圓臉眼睛狹長的健壯金雄國少年相比,顯得十分秀氣,倒是和大禹國的少年人很像。 “主人,您已經拿到您父王的信牌,屬下在想是否還需要大禹國軍隊的支援?”叫達來的少年趕緊收回飄遠的思緒,認真回應道。 扎哈爾沒有回答他,反而接著問他:“本王子記得今日是大禹國的除夕,你不想念你的國家嗎?” “屬下既已選擇跟隨主人,心中便再無國家限制。”少年單膝跪地行了個標準的金雄國王家禮儀。 在大禹國大概只有官員或統治階級會有國家觀念,普通百姓的宗族觀念要遠遠強於國家觀念,對於宗族覆滅的人來說,自然哪裡能給他想要的,就選擇在哪裡謀前程。 扎哈爾不置可否,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一張誇他好看的小丫頭的臉:“那你也不想你的妹妹嗎?” 大禹國名叫關雲海現在叫達來的少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自然是想的,不知她和小山過得是否可好? “行了,你下去找薩合樂格,讓她給本王子做碗甜湯。” “是,屬下告退。” “喔~喔~” 大禹國,子佩家,雞籠裡一隻肥碩的大公雞揚起脖子對著天空,扯著嗓子就發出是兩聲悠長的打鳴聲,直接將阿好從睡夢中喚醒。 擁著被子坐起,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愣愣地發呆。 她夢到孃親爹爹在衝她笑,夢到小海哥和小桑姐在一個奇怪的房子裡,回想夢境中的最後一幕,小海哥和小桑姐在喝甜湯呢。 子佩被吵醒,皺著眉頭睜開眼,就看到她一副年畫娃娃般憨笑的模樣,眉頭展開,不禁一樂,伸出手,扯住她的小胳膊,用還未緩過睡意的聲音問道:“阿好,這是做了什麼美夢?” 手繩既然是禮物,勤叔和劉姑姑便沒有推辭,知道她巳時要回國公府,一大早,偏廳的餐桌上就擺好了幾大盤的水點心(水餃),劉姑姑還在裡面放了銅錢。 在她吐出第五個銅錢後,就將碗中剩下的水點心分給小山、子佩和子平了。 劉姑姑就在一旁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道:“看來阿好今年很受財神爺青睞呢。” 早飯過後,四個小的每人領了一錢袋銅錢的壓歲錢,這是來自長輩的祝福。 一家人都都有差事,是以乾脆一起坐馬車去國公府,勤叔正準備駕車離開,他們隔壁宅子的木門此時恰好被從裡面開啟,一位有著削尖下巴小腹凸起的婦人從裡面走出,身後還跟著一位容貌秀麗表情有些侷促的少女。 “喲,勤大哥一大早就要去主人家當差啊!”婦人紀孫氏閃著一雙精明的眼睛笑著道,這話雖是笑著說的,卻給人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 劉姑姑聞言眉頭皺了一下,開啟馬車車窗,表情淡淡道:“是紀家小嫂子和芸娘啊,我們這等人家自是比不上秀才門第清貴,自然要做活才能有飯吃。” 阿好還是第一次見劉姑姑這樣和別人說話,透過開啟的車窗好奇地看向外面的紀家小嫂子和芸娘,嗯,一個給她的感覺不太好,一個感覺很弱。 “劉姐姐、子平和子佩也都在呢,”這紀家嫂子也是個臉皮厚的,見阿好和小山面生索性忽略了他們,似乎也沒聽出劉姑姑話中的擠兌,依然笑著道:“劉姐姐,聽我家老紀說,子佩在跟他識字時最是聰明,我這有了身子,家裡也沒個人能操持,到今日才發現家裡過年竟然連一丁點自肉沫都未準備,勤大哥和劉姐姐您家的日子在整個平康巷都是富裕的,這一家子還等著水點心下鍋呢,看在兩家的交情上,您看能否借我家點豬肉?” 說著便將身後的芸娘推了出來,“還不求求你劉嬸子?” 芸娘此時已經滿臉通紅,祈求地看了一眼劉姑姑,嘴巴囁嚅了幾下,到底未說出什麼。 紀孫氏見此,拉起她的胳膊就暗暗掐了一把,芸娘眼裡瞬間湧上淚霧。 大年初一到鄰居家來借肉,但凡要點臉面的人家都幹不出這事,借糧食可能是過不下去了,借肉純粹就是想佔便宜。 兩家做了多年的鄰居,劉姑姑也是看著芸娘長大的,心裡有些不忍,可紀秀才新娶的這個婆娘實在不是個好的。自從她嫁過來,時不時地就以紀秀才教過子佩的由頭來借東西,說是借,卻從來未見還過,這也就罷了,背後還編排他們一家是奴才秧子,現在更是拉著性子最弱的芸娘一起,真真是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婦人。 劉姑姑將要起身的子平瞪回去,想著大年初一犯不上,就要吩咐家裡的小丫頭去拿一吊肉。 突然從紀家的木門裡竄出來一個和子佩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直接將紀孫氏擠開,就要將芸娘拉回去。 阿好看得清楚,這小姐姐並沒有用力,可是這位紀家的小嫂子,就順勢慢慢坐到地上,哭天搶地地開始罵人:“哎呦喂,殺千刀的老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