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各城門處的迷惑行為還在繼續著,鑼鼓聲、喊殺聲、以及飛射而出的零星火箭。
而反軍對這一舉動已是習以為常,起初還會站好陣列,緊張的盯著閉合的城門,而現在就只是時不時的瞟上一眼,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了,負責南門的雜牌軍,甚至原地烤起了肉、喝起了酒。
“阿耶,江晨那小子的計策還真起了不小的效果。”城樓上,程處默半蹲著身子,透過城牆上的箭垛,將外面反軍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以動制靜,以靜制動。’江小子好手段,哈哈。”一旁的程咬金也忍不住讚賞了兩句,接著又道:“不過我們可不能像這些蠢貨一般,命令下去,守城的將士一定不能掉以輕心,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說著,兩人離開了城樓。
另一邊,江晨與林楚楚膩歪了一小會,才慢吞吞了向會客廳走去。
“喲……這不是江郎君嘛,您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使是住一個府裡,都難得見上一面呢。”
江晨剛出後院便碰上了李暮雨和小慈。
“小慈,不得無禮。”李暮雨罵道。
小慈吐了吐舌頭,她剛剛的話有幾分玩笑的意思,也有幾分為李暮雨抱不平的意思。
“大哥。”李暮雨含笑望著江晨。
小慈心裡那點小九九,江晨哪會不知道,不過此時他的目光都放在李暮雨身上。
李暮雨今天將三千青絲都綰成了倭墜髻,身著素色襦裙,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凸顯了出來,腳上是一雙軟底透空靿靴,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美不勝收。
江晨微微一笑,輕聲吟道:“香鬟倭墮蘭膏膩,睡起搔頭紅玉墜,秋水不勝情,盈橫沁人,朱闌頻徙倚,笑與花爭媚,眉黛索重添,春酲意未堪。”
李暮雨一聽,雪般潔白的俏臉頓時浮起了一抹紅暈,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心中很是甜蜜。
小慈識字雖少,也未曾上過學,但常聽李暮雨吟唱詩詞,也算是耳濡目染,她聽懂了這首詩是讚賞美貌的,於是開心一笑,悄悄的離開了,給兩人騰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江晨本就不是小臉的人,直接走過去輕輕握住李暮雨的手,說道:“這幾日實在太忙,都沒過去看看你,不會怪我吧?”
李暮雨抬起頭,目光盈盈,說道:“大哥,暮雨知道,不……不會怪你的。”
江晨將她輕輕帶進懷中,準備疼愛一番,突然想到還有正事,當下說道:“福來客棧的掌櫃找我有事,你陪我一起過去看看。”
李暮雨心裡是想跟他在一起,不過擔心灰誤了正事,猶豫道:“大哥,我還是不去了。”
江晨捏了捏她的下巴,微笑道:“沒事的。”也不等她答應了,拉著她就走。
兩人來到會客廳,管家關詠梅正在給福來客棧的掌櫃賈元上茶。
“想必這位便是晨楚軒和美味軒的東家吧,真是一表人才。”賈元咧嘴一笑,站了起來,語氣十分客氣。
江晨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微笑道:“賈掌櫃客氣了。”
賈元看上去五十來歲,樣貌頗為慈祥,頭髮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黑髮中夾雜著幾根銀絲一般的白髮,穿著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
“這位小娘子就是貴夫人吧,二位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江晨知道福來客棧,就在街頭,但沒有進去過,也未曾見過賈元,但這一上來就馬屁不斷,令他猜不到賈元的來意。
李暮雨見賈元誤會,本想解釋,但瞧到江晨回頭對自己眨了眨眼睛,就沒開口,紅著臉坐在了旁邊的位置。
“不知賈掌櫃有何事找江某?”
賈元輕嘆一聲,臉上的笑容也褪去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等了片刻才道:“這麼晚來打擾江掌櫃實在不好意思,但我……我實在是不知該找誰了。”說著忽然低頭,泣聲道:“還請江掌櫃救救我一家老小的命。”
江晨一怔,連忙問道:“賈掌櫃先別哭,你是有什麼困難嗎?”
賈元伸手抹了下眼淚,說道:“江掌櫃可否知道徵糧令?”
江晨點頭,回答道:“知道。”
賈元仍是淚眼朦朧,說道:“家裡的糧食本就不多,封城後客棧裡還住著不少外地的人,我也不能不管,所以糧食耗得很快,本以為事情很快就會過去,誰知道拖了近一個月還這樣,眼下糧食又被徵走,我一家老小十口人,已經……已經三天沒有米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