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吸了一口氣,在獄卒的攙扶下,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江郎君,我這裡有些藥粉,可以緩解你後背的傷痛。”獄卒拿了一個小瓷瓶過來。
對於江晨他還是很感激的,當個獄卒能有多少月餉,一大家子人都指望著他,而五郎能找到一份這麼好待遇的事做,為他減輕了負擔。
江晨點點頭,問道:“還未請問獄卒大哥的名字。”
獄卒嘿嘿笑道:“江郎君叫我石橋就好。”
“哦……你弟弟是不是叫石城?”得知他的名字,江晨一下子就想到了店裡那個名字很有意思的夥計,石城,實誠,很好記。
“是的江郎君,石城就是我家五郎,你忍一下,我現在幫你上藥。”石橋說道。
“嘶……”
江晨咬緊牙齒,忍受著後背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這可比老媽當年的藤條打的厲害多了。
“好了。”石橋又拿來一套犯人穿的衣裳給他,道:“江郎君,委屈你了,這衣裳你將就著穿吧。”
“多謝。”
江晨換掉了已經被打爛的衣裳,跟石橋閒聊起來,問道:“石兄弟,那個牛什麼的官很大嗎?”
石橋小聲道:“江郎君,這個牛山是咱們府衙的長史,他原來只是刺史府上的一個幕僚而已,但是命好啊,娶到了轉運使的妹妹,這才一路高升。”
又是這個揚州轉運使,看來他妹妹不少嘛。
現在江晨能肯定臭豆腐的事幕後主使是朱逢春,不過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江郎君,一會我要換班了,我會跟接班的弟兄打個招呼,你自己保重。”石橋送他進了一間牢房,然後鎖好牢門。
“多謝了,此番恩情,等江某出去了一定報答。”江晨抱拳道。
石橋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這牢裡有人就是好,怪不得都喜歡花錢賄賂獄卒。
江晨找了個沒人的草堆坐下,開始打量起這間牢房,有些潮溼,不過還算乾淨,犯人也不多。
“兄弟,沒想到你還認識石牢頭?”石橋走後,一個犯人湊過來問道。
江晨撇了他一眼,笑道:“有一些交情。”
那犯人嬉皮笑臉的問道:“兄弟,你是犯了什麼事,才被抓進來的,我看你還年紀挺小的。”
江晨回答道:“我沒犯什麼事,是被冤枉的。”
那犯人心中冷笑,沒犯事會被一頓毒打?又道:“進來這裡面的都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咱們都是心知肚明,手上要是沒染過血,能被關到這死牢裡來?”
江晨也沒繼續跟他解釋,反問道:“你是犯了什麼事被抓進來的?”
那犯人在他邊上坐下,緩緩說道:“我叫王亮,原來在南市做殺豬生意的,老子一天天累死累活的賺錢,全給了那臭娘們,天天說出去買胭脂水粉,結果是跟著我一個兄弟搞上了,還找人來演戲騙我,老子一個都沒放過,全他孃的大卸八塊了。”
這被兄弟綠,是夠悲催的,不過也夠真是夠狠,殺了還要分屍,江晨還能說什麼,只能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其餘幾個犯人也都靠了過來,擺起了龍門陣,好不容易有個新人進來,有了聊天物件,當然不能放過。
江晨終於知道石橋為什麼把他放在這個牢房了,這幾名罪犯雖然手裡都有人命,但都是被逼的,不是那種只為作惡的人,所以不會出現欺負新人這種事。
“兄弟,你還是太年輕了,過於露鋒芒了,想要在揚州城裡立足,要麼找官、要麼找幫當後臺,不然別人想弄死你,是輕而易舉的。”一個犯人說道。
“可不是嗎,就拿那個高中平來說,以為自己有一身了不起的武藝,就可以在碼頭分一杯羹,結果呢,還不是被船幫的人給弄了,現在屍體怕是還在水底泡著。”另一個犯人嘆道。
王亮也是說道:“兄弟,你這是怕很難出去了,那牛山可沒少幹這種事情。”
江晨皺眉道:“那牛山做這些事,刺史周大人就不管?”
王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有一句話叫官官相護,這年頭,好官是越來越少了。”
江晨心想,義父的江南之行似乎沒有效果啊……
不過也有可能是現在風聲過了,又原形畢露了。
聊著聊著,得知幾人都是秋後問斬,江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們的話。
倒是這幾人已經看開了,以笑對之,十八年後不就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