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衙役們連忙行禮。
見姨父來了,崔柳畢此時心緒不寧,瞥了一眼江晨,咬了咬牙,道:“姨父,快讓秦松把他們倆抓起來,他們要行刺黜置使!”
聽了外甥的話,候越面沉似水,向秦松吼道:“我問你話呢!”
“回稟大人,方才屬下是聽到崔郎君的叫喊聲,就帶了人過來檢視,正在詢問,大人您就來了。”秦松說道。
“候縣令府上是出了什麼事嗎?”這時,候越身後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濃眉大眼,身材高大,臉頰的深紋、眼角的褶皺都突顯歲月走過的痕跡,一雙眼睛雖然已經飽經滄桑,卻沒有失去光亮,白袍加身,英姿勃發,神采依舊。
江晨暗歎,此人身上有著一股無形的氣場,讓人不知不覺的升起敬畏之心。
又想到李大哥剛剛叫他‘阿耶’,兩人不就是父子關係嗎,都說虎父無犬子,李大哥可是都遺傳到了父親的優點。
“宰……黜置使大人,這……”候越看了下有些亂的現場,不知如何解釋,眼珠子一轉,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來見過黜置使大人和李校尉。”
衙役們立即行禮恭敬道:“見過黜置使大人。”
看候越對中年男子的態度,江晨已經猜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份,不過此時還是很驚訝,驚訝的是李德謇的身份,不僅是黜置使之子,還在軍中任職。
雖然他不知道校尉是個什麼職位,屬幾品官員,但李德謇說過是在京都長安城辦事,天子軍隊中的職位肯定不低。
那些衙役對黜置使行禮後,愣了一下,不知大人說的李校尉是哪一個。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秦松,因為方才李德謇喊的‘阿耶’他聽到了,這肯定不是叫縣令大人的,那麼身份也就頓時明瞭,立即招呼手下行禮道:“見過李校尉。”
衙役們也是冷汗直冒,這人居然是校尉,好在剛才老大冷靜,沒有隻聽崔柳畢的片面之詞就讓他們動手,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候越訕訕一笑道:“黜置使大人、李校尉、江小弟,宴會要開始了,我們過去吧,這裡就交給秦松他們處理吧。”
黜置使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道:“候縣令的家事,李某本不應該管,可方才聽說有人要行刺我,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阿耶,這些都是他……”
黜置使打斷了自己兒子的話,道:“你乃是軍中的職位,不可越權,此事既然出在這裡,應當是交給候縣令處理。”
他這話說得很有深意。
候越臉色頗為難看,看了一眼李校尉旁邊的江晨,又看了一眼已經呆若木雞的外甥,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道:“秦松,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下。”
“事情是這樣的,我帶著手下按照大人的吩咐負責宴會的安全,巡邏時聽到崔郎君……”秦松將他們來到這,看到的、聽到的都一一說了出來,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聽完,在場的人臉色各有不同。
黜置使一言不發,臉掛笑容,和善又自帶威嚴。
江晨倒是臉色如常,他本就是清白的,現在又有李德謇在這,候越即便有心要幫崔柳畢,也不會在他身上做文章了。
崔柳畢就不用說了,臉色慘白,張著口不知道要怎麼為自己開脫,他再傻也看出了江晨與李德謇的關係,心裡惶恐萬分,汗水已經溼透了衣裳。
“氣煞我也!”候越聽完,一聲怒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崔柳畢面前,抬起腳就踹了過去。
“啊……”崔柳畢一聲慘叫,在地上滾了一圈,衣衫上沾滿了塵土,極為狼狽,抬頭看到怒氣沖天的姨父,結巴道:“姨……姨父……我……”
“李校尉本就是黜置使的公子,而江小弟又是被陛下賞賜的人,他們怎麼會行刺黜置使,你膽子也太大了。我……我打死你這個孽畜!”候越話音剛落,眾人就感覺到一股尿騷味襲來。
低頭一看,原來是崔柳畢已經是被嚇得尿了褲子,癱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哪還有之前要打江晨時威風得意的樣子。
見他悲慘淒涼的模樣,江晨也有些不忍,不過想到要不是有李大哥,現在躺在那裡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
“姨父……姨父……我知道錯了。”崔柳畢哽咽道,爬到姨父身旁,抱著他的腿,鼻涕眼淚直流。
候越又在他身上踢了兩腳,對秦松說道:“將這個孽畜押入大牢,明日升堂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