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敏才看了一眼李德謇,方才聽他稱呼江晨為恩公,還以為兩人已經很熟悉了,又見李靖似乎也有興趣知道,撫了一下鬍鬚,道:“李校尉、黜置使,江小郎君不久之前作了兩首詠春詩詞,已經是讓我等學府同僚驚歎,而昨日又寫下望江樓這千古絕對,更是讓鹿某佩服不已。”
“鹿先生過獎了,小子只是一個小農民,別說四書五經了,就連字都還認不全,詩詞只是偶得,這番誇讚讓小子如何受得起。”這事又被提及,江晨的厚臉皮難得的紅了起來,心裡並沒有多少欣喜之色。
他這話也不是謙虛之說,因為身為現代人的他,對於四書五經只是學習過其中的《論語》而已。
而唐朝的漢字相對於現代簡化後的漢字,大多數還是有差別的,認不全實屬正常。
江晨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是提起了他們的興趣。
“鹿先生,是什麼詩詞,您給說說,讓我們也能欣賞一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問道,他是一個對詩詞非常熱愛的人,聽到縣學館博士都稱讚的詩詞,就按捺不住了。
“對啊,讓我們看看江掌櫃的文才。”遠處的劉三全也喊道,同是商賈,他只能坐在外圍,而江晨卻是坐上了主席,待遇差了這麼多,心裡肯定不平衡,想找機會讓江晨出醜。
鹿敏才下午時候在茶樓證實江晨就是最近盛傳的‘寧縣神秘大才子’的事還未傳開,所以在坐的人聽了他這話,也頓時生起好奇心,皆是看了過來。
前廳頓時安靜了起來。
鹿敏才撫須笑道:“這兩首詩詞在座的肯定都聽過,就是……”他也不賣關子,直接是把江晨先前對付崔柳畢時用的《春曉》和《別來春半》吟誦了出來。
“竟然是這兩首詩詞!”
“他就是咱們寧縣的大才子?”
“怪不得能寫下望江樓那難倒無數文人士子的對子。”
……
眾人當下聽聞江晨就是作者,反應與茶樓那些人大同小異,小聲議論了起來。
聽到他們的交談,李德謇對江晨也是刮目相看,不僅見識廣,知道很多奇聞異事,還有真才實學。
而劉三全雖不涉足詩詞圈,但家中小妾有喜歡詩詞的,時常也念起這兩首詩詞,也就知曉一些關於這兩首詩詞的傳聞,沒想到這毛頭小子還有這等才華,又想到下午在對對子上丟了人,花了一百貫錢連柳絮的面都沒有見到,現在同為商賈身份在宴席上被壓一頭,牙齒是咬得咯咯作響,心裡又氣又恨。
李靖是文武才略兼具,聽了這兩首詩,也是暗自點頭,確為傳世佳作,讚賞的看了一眼江晨,道:“這第一首詩初聞似覺平淡無奇,反覆讀之,便覺詩中另有天地,悠遠深厚,臻至妙境,淡而有味。這第二首詞以離愁別恨為中心,直接明瞭而不失詞的意味,不知道江小郎君小小年紀,怎會有這般沉重的感悟?”
江晨輕嘆道:“當穿山越嶺回到這裡,發現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父親、母親、哥哥還有師傅都已經遠去,一切都成回憶,‘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
見他想起了傷心事,李德謇道:“恩公,以後德謇就是你的親人。”
江晨對他一笑,道:“謝謝李大哥。”
見宴會的氣氛都帶到了江晨身上,侯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道:“侯某昨日來去匆忙,竟是識不得江小弟就是聲名遠播的大才子,我自罰一杯。”
眾人驚愕,候縣令對江晨竟然如此客氣。
“候大人哪裡的話,這酒該罰的應該是小子。”江晨說完,自飲了一杯,唐朝的釀酒並未用到蒸餾技術,所以釀出的酒度數不高,他已經喝了不少,並未感覺到醉意。
另一邊,候越一杯酒喝完,又道:“今日不知能否有幸再聽到江小弟的佳句?”
“是啊是啊,江郎君再來一首讓我等也能瞻仰才子風采!”
“江郎君才情了得,吟詩作對還不是信手拈來。”
“這次宴會不僅見到了黜置使,還能聽到大才子現場佳句,實屬我等榮幸。”
……
侯越開口,下面的人皆是附和。
李靖雖喜詩詞,但近年來邊關戰事不斷,看到江南奢靡風氣不減,頓時興味索然,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江晨知道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而且這裡在座的人身份都比他高,所以沒辦法拒絕,只能在腦海中搜尋一些詩詞。
時間慢慢流逝,見他眉頭緊鎖,眾人也都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