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醒醒！”

唐一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飛機前座靠頭巾上大大的“SILK-AIR”新加坡勝安航空標誌，還有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顯然自己置身一架大飛機上。

常年出差的他已經習慣這種空中飛人生活了。

“先生，noodle-or-rice?您來點米飯還是麵條？”美麗的空姐已經幫他放下了前面小桌板，笑容可掬。

“麵條吧……”

唐一凡開啟精緻的餐布，裡面居然是金屬的刀叉。

有點奇怪了，航空公司什麼時候恢復用金屬刀叉了？

他順手取來前面夾袋裡插著的報紙與雜誌。這是一本94年11月的《讀者》雜誌，而手中的《之江日報》居然是1994年11月16日發行的，上面的新聞有美國克林頓總統批准從海地和科威特撤軍計劃、申城東方明珠向民眾開放……等等。

越來越奇怪了，唐一凡的眼光掃向四周的乘客，一色的八、九十年代老土打扮，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解開安全帶，衝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年輕的自己，他驚呆了！

莫非南柯一夢？唐一凡狠狠掐了幾下大腿，打了自己兩個耳光，痛楚襲來明顯。媽呀，自己竟然重生了，而且回到了1994年的11月17日！所有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這應是23年前，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飛機，而且還是國際航班，目的地是新加坡樟宜機場，他們一行二十年輕人在梅城市國際合作公司帶領下赴新加坡打工勞務。

唐一凡是個知青子女，七十年代出生在父親插隊的東臺縣林場，初中畢業後考上了市裡的梅城市電子中專，畢業後分配在縣城的一家電子廠做技術員。兩個月前，同學蔣勇拉著他上市國際經濟合作公司報名。起因是前幾天蔣勇看到市裡日報上的一則公告，市國際經濟合作公司招聘赴新加坡勞務的電子技術人員，要求30歲以下，技校或中專以上相關學歷，電子相關專業，兩年以上工作經驗。

1965年新加坡被馬來西亞踢出聯邦而宣佈獨立時，當時面臨艱難的困境，後在當時的李總理領導下，轉劣為優，富有創新地選擇了跟當時流行的反殖民、求自主、貿易保護主義背道而馳的吸引外資政策，用三十年的時間創下了把國家經濟從第三世界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進入發達國家行列的盛舉。而其中新加坡的電子產業在這經濟歷程裡扮演了關鍵角色，其擴張於九十年代中期達到了巔峰。當年的電子製造業，僱傭了整個製造業的三分之一以上的勞動力，其產值佔整個製造業的一半。高速發展的電子產業需要大量技術人員和技術工人。那一年中新兩國的蜜月期到達高峰，1994年4月兩國簽署了開發建設蘇州工業園區的協議，大陸自此掀起建設開發區的高潮。

唐一凡他們同學幾個條件都符合市國際經濟合作公司刊登的招聘條件。那年頭大陸正流行出國熱，電視劇《京城人在紐約》《申城人在東京》等反映出國留學、打工生活的電視劇播出後更是引發出國熱潮的討論。唐一凡對新加坡的好感來自當年最火的一部新加坡電視劇《人在旅途》，從電視裡感覺到新加坡是一個天堂般美麗的城市。他二話沒說就一起報了名。唐一凡和蔣勇透過初審後，一個多月前赴省會杭城參加了新加坡業主方的面試。業主霍爾電子有限公司是家在新加坡投資的跨國企業，實力雄厚。

造化弄人，應聘的數百多人中，最後唐一凡等二十人入選了，而一心想去新加坡的蔣勇倒名落孫山。

“唐一凡，你不餓嗎？”

鄰座的女生韓雪側臉過來奇怪道，她前面的餐盤早空空如也，主食、水果、麵包、巧克力被一掃而空。周圍人群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獨唐一凡在傻傻地發呆。

本次霍爾國際電子有限公司在之江省的招聘名額共二十名，最後入選的十二男八女，韓雪是八女之一。她是來自梅城市北象縣，市工程學院畢業的大專生，比唐一凡大一歲，挺拔、爽朗的一個大女生，長得也不難看，原來是市裡一家港資遊戲機製造公司的技術員。

“你還要嗎？給你！”

唐一凡把餐盤推到了她面前。

她把巧克力挑走了：“我就來個巧克力吧，這個巧克力真好吃！唐一凡，麵條快冷了，你快吃吧，馬上飛機要落地新家坡了。以後，我們在當地的吃飯、消費就要用外匯了！”那個時代，出趟國很不容易，外匯是個無比高高在上的名詞，94年還在用外匯券，每個城市還有外匯免稅商店，持有外匯券逛外匯免稅商店是件逼